黑巖小說

第139章 五角星坐標的黎明（第2頁）

阿辭沒回答。他盯著那張臉看了很久，忽然撕開自己的衣袖，露出手臂上那些創(chuàng)可貼。他一個個揭開，對照艙外標簽上模糊的生產(chǎn)日期和批次編號。

第七個吻合時，他手指頓住。

“他們不是在修復(fù)我?！彼ひ舭l(fā)啞，“是在往我身體里塞他的記憶碎片。每一次重啟，就換一張新的‘皮膚’，一段新的‘過去’?！?/p>

我蹲下身，在艙底縫隙摸索。指尖碰到一塊松動的芯片，輕輕一摳就取了出來。插入便攜設(shè)備后，屏幕跳出一行字：

【本體休眠狀態(tài)維持中，等待情感共振喚醒】

我猛地抬頭，“所以你不是他？你是被造出來替代他的容器？”

他站在原地，沒有否認。

“那你之前記得的一切呢？出租屋的燈、熱牛奶、看電影的晚上……那些都是假的？”

“我不知道?！彼龘u頭，“但我記得你說暖寶寶要貼心口，因為我的手太涼。我記得你嫌我煮的面太甜，可我還是吃完了。這些事發(fā)生過，不管它們是從哪來的?！?/p>

我攥緊芯片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原來從一開始，這場相遇就是一場精密設(shè)計。母親的生命協(xié)議、婚書上的日期、阿辭一次次出現(xiàn)在我身邊的方式——全是為了激活這個沉睡的本體。

而他，只是一個承載記憶的殼。

“如果喚醒他，你會消失嗎？”我問。

他沒說話，只是抬手按在胸口。那里貼著我給他的暖寶寶，溫度透過布料滲出來，落在他掌心。

“也許會?！彼K于開口，“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完成。”

我站起身，走到冷凍艙前。冰霜覆蓋的玻璃映出我的臉，蒼白，眼底有血絲。我伸手觸碰那層寒冰，指尖傳來刺骨的冷。

就在這一刻，艙內(nèi)男人的眼皮忽然顫了一下。

我和阿辭同時僵住。

那不是機械反應(yīng)。那是活人才有的知覺。

“他能聽見我們？”我回頭看他。

阿辭神色凝重，“也許不止聽見。也許……他一直在等這句話?！?/p>

我低頭看著手中芯片，邊緣有些磨損，但編碼清晰可見。背面刻著一行小字：“cw計劃最終成品”。

“你說情感共振才能喚醒他。”我聲音很輕，“那如果共振的是兩個人的記憶呢？不是單方面的輸入，而是雙向的回應(yīng)？”

他看向我，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
我沒答，只是將芯片重新插進讀取口，按下數(shù)據(jù)同步鍵。屏幕亮起，進度條緩慢推進。

“我不是為了啟動誰?！蔽艺f，“我是為了弄明白，到底是誰在愛誰?！?/p>

他站到我身邊，一只手搭上控制面板。血跡順著他的指尖流下來，在金屬表面拖出一道細長的紅痕。

冷凍艙內(nèi)的液體開始輕微震蕩。循環(huán)泵的嗡鳴變得急促，像是某種沉睡多年的東西正在蘇醒。

我盯著那張與阿辭一模一樣的臉，忽然說：“如果你真是本體，那你應(yīng)該記得一件事?！?/p>

我頓了頓，聲音壓得很低。

“那天雨夜，賓利車窗降下來的時候，你問我——我叫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