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渾身一僵。
照片里的男人穿著深灰西裝,領帶一絲不茍,眉眼冷峻,眼神銳利如刀。是顧晏辭——真正的顧晏辭。
可那張臉,和站在我身旁的人,一模一樣。
我?guī)缀跏潜灸艿靥郑霌踉诎⑥o和電視之間。
手還沒抬到一半,他卻輕輕撥開了我的手臂。
我僵住。
他看著屏幕,站得筆直。雨水還在往下滴,他卻像沒感覺。眼神從最初的平靜,一點點變得深沉,再后來,像結(jié)了冰。
唇線繃緊,下頜線繃出一道冷硬的弧度。
那一刻,他不再是那個會把糖當成鹽、會笨拙地學著熱牛奶的阿辭。
他像變了一個人。
電視里繼續(xù)播:“……顧總為人嚴謹自律,從未擅自離崗。此次失聯(lián)極不尋常,不排除遭遇意外或人為干預的可能……”
他沒再聽下去。
緩緩轉(zhuǎn)過頭,看向我。
目光復雜,說不清是審視,還是確認,又或者……憐憫。
我站在原地,心跳幾乎停住。
他沒說話,只是伸手,替我拉高了外套領子,擋住被風吹亂的發(fā)絲。動作輕,卻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意味。
然后他低聲說:“我們走?!?/p>
我沒動。
他看了我一眼,語氣依舊平靜,卻透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威壓:“現(xiàn)在,立刻。”
我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,機械地抓起車把,往外推。
老陳在后面喊:“蘇丫頭,下次換個電瓶?。 ?/p>
我沒回頭。
剛走出修車行幾步,阿辭突然停下。
我跟著頓住。
他站在雨里,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,又低頭看自己濕透的袖口。那兩道交叉的細線,在雨水浸潤下顯得格外清晰。
他盯著看了兩秒,忽然抬手,用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那處縫線。
像是在確認什么。
又像在喚醒什么。
然后他轉(zhuǎn)頭看我,聲音很輕,卻像釘子一樣扎進我心里:
“如果我真的回來了,你會躲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