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騙我?!?/p>
我手一抖,水灑出來。
他站起來,走到我面前,盯著我的眼睛:“你昨晚沒睡,是不是去買了這個?”
我沒吭聲。
“你把房租錢用了?!彼曇艉茌p,“為什么?”
“沒什么為什么?!蔽野驯臃畔?,“你總不能一直睡地上?!?/p>
他忽然伸手,抓住我手腕。我一驚,想抽開,他卻沒松。他的拇指擦過我手腕內(nèi)側(cè)那道舊疤——是去年送單摔車留下的。
“你說謊的時候,這里會跳?!?/p>
我猛地甩開他,退后一步。
“床已經(jīng)買了,別再提錢的事?!?/p>
他沒再追問,只是默默走回去,蹲下,開始幫我擰剛才沒擰緊的螺絲。他的動作很穩(wěn),手指靈活,像是做過很多次。
我看著他低著頭的樣子,突然想起他在外賣單背面畫我側(cè)臉的那天。也是這樣,低頭,專注,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雙手和一張紙。
床支好了。
我指了指:“你睡這兒?!?/p>
他搖頭:“你睡床?!?/p>
“這是我買的?!?/p>
“可你更需要?!?/p>
我們僵持了幾秒。最后他坐上床沿,試了試,又站起來:“太軟,我不習慣?!?/p>
我知道他在找理由。
晚上我躺下時,他還在客廳。我沒去管他,拉過被子蓋住頭。不知過了多久,我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半夜醒來,屋里很黑。我睜開眼,第一反應是看床——他沒睡在上面。
我坐起來,借著窗外的光,看見他蜷在床邊的地板上,背對著床沿,像守著什么。
我走過去,蹲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