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頭看我,眼里有掙扎,也有恐懼?!巴硗恚悴幻靼住@不是考試,是測試。每完成一道題,就像打開一道鎖。我不知道后面關(guān)著什么,但我怕……怕我打開之后,會傷害你?!?/p>
我怔住。
“所以你一直在寫?就是為了控制它?”
他點頭,喉結(jié)動了動?!爸灰夷苤鲃铀愠鰜恚筒恢劣谕耆粠ё?。可越往后,題目越像命令……我開始分不清,是我自己在思考,還是有人在我腦子里下令?!?/p>
我忽然想起那些不同品牌的創(chuàng)可貼。每一次醒來,都有新的標記。也許這些題也是——每一次“重啟”,都有一套預(yù)設(shè)的知識路徑等著他走完。而這一次,他走到了觸發(fā)危險的節(jié)點。
我放下書,蹲在他面前,握住他冰冷的手:“那你現(xiàn)在感覺怎么樣?還能停下來嗎?”
“能?!彼]了閉眼,“但現(xiàn)在停下,下次可能就停不了了。我得把它做完,趁我還記得你是誰?!?/p>
話音未落,他已經(jīng)站起身,繞過我去拿筆。我來不及阻止,只能看著他抓起鋼筆,翻開新一張草稿紙,重新寫下那個熟悉的公式。
邊際成本趨零,則市場趨于壟斷。
他的字跡越來越快,呼吸卻變得淺而急促。寫到關(guān)鍵推導(dǎo)時,他又在旁邊畫了個五角星,這次甚至沒抬頭,完全是條件反射。
我悄悄拿出手機,打開加密相冊,調(diào)出之前拍下的圖紙坐標對比圖。確認無誤——五角星再次指向vault-9。這不是巧合,是引導(dǎo)。
更可怕的是,他左手不知何時摸上了桌角的裁紙刀,指節(jié)泛白,像是隨時準備拔起來。
這不是學(xué)習(xí)。
這是演練。
我猛地站起,故意撞到桌邊的水杯。水潑出來,正正淋在試卷上,墨跡瞬間暈開,連公式都糊成一片。
他猛地抬頭,眼神凌厲得不像平時的他。
“對不起!”我立刻拿抹布擦桌子,順勢擋住他的視線,“我不小心的,要不……先換張紙?”
他沒說話,只是死死盯著那張濕透的試卷,像是在辨認什么丟失的重要信息。
我蹲下身,一邊擦拭地板上的水,一邊輕輕握住他還在發(fā)抖的手腕:“如果忘了怎么做,我教你啊。”
這句話出口的剎那,他整個人僵住。
然后,那股壓迫感一點點退去。他眨了眨眼,像是終于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回來。
“你說……教我?”他聲音啞得厲害。
“嗯。”我點頭,“雖然我不懂什么壟斷競爭,但我記得你第一次煮面時把鹽當(dāng)糖放,還堅持說‘甜一點才好吃’。那才是你,不是這些題里的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