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23章 蒙古回天：血符燼，汐玥命，過客命。（第3頁）

聲音嘶啞如破鑼，掙扎著爬起，將地上所有殘留的罪證——燃盡的金色絨布灰燼、草偶的殘骸、玉盒碎片——仔細(xì)收攏。陳玥潼也虛弱地靠過來，默默幫忙。

我們?nèi)缤瑑蓚€從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殘兵，相互攙扶著，踉蹌地挪到酒店外冰冷的河岸邊。月光慘白，河水幽暗，無聲流淌。我將那包承載著死氣、痛苦和我一魄的灰燼殘骸，輕輕撒入墨色的水流。

“塵歸塵，土歸土……前塵盡付東流……”

低啞的咒語消散在風(fēng)中，我用僅剩的靈力催動著大火，看著灰燼打著旋，沉沒、消融。隨著最后一點(diǎn)痕跡消失，體內(nèi)最后一絲維系的氣力也被徹底抽空，生命仿佛隨之流走大半。眼前猛地一黑，身體如同斷翅的鳥，直直向后栽倒，重重砸在冰冷刺骨的河岸草地上。

“王翼——?。?！”

意識沉入無盡黑暗前，只聽到陳玥潼撕心裂肺的哭喊，身體被劇烈搖晃，冰涼的液體混著泥土的腥氣，砸在我的臉上……

不知過了多久，也許一瞬，也許萬年。意識艱難地從粘稠的黑暗中掙脫。劇痛！頭痛欲裂，心臟像被無數(shù)燒紅的鋼針反復(fù)穿刺！刺目的光線讓我瞇起眼。視線模糊聚焦，對上的是陳玥潼哭得紅腫潰爛的眼，臉上淚痕與污泥縱橫，正死死抱著我，一遍遍徒勞地呼喚。

“別……哭……”

喉嚨如同砂紙摩擦，擠出微弱的氣音?？粗秊槲依仟N至此的模樣，那些屬于兩世的記憶碎片，在劇痛的腦海中轟然炸開——前世她縱身躍下時衣袂翻飛的決絕；今生初遇時她眼中不設(shè)防的星光；爭吵時她滾落的淚珠；在爬蟲店玻璃反光里她好奇的側(cè)影；羊肉熱氣后她努力彎起的嘴角，在她第一次對我說：這是你的愛好這不是浪費(fèi)錢?！?/p>

我們相互攙扶著，像跋涉了千年的傷者，一步一步挪回那間充斥著符灰余燼的房間。剛關(guān)上門，一股無法抑制的腥甜猛地沖上喉頭！

“噗——！”

暗紅的、粘稠的鮮血，如同決堤般狂噴而出！濺在酒店潔白的地毯上，暈開大片刺目猙獰的梅花！

“?。?！”

陳玥潼嚇得魂飛魄散，臉色慘白如紙，手忙腳亂地找紙巾。

“別……怕……”

我死死捂住嘴，鮮血卻不斷從指縫間涌出，聲音含混不清，“流……流鼻血……嗆到了……”

——**又一個謊言。**

用盡全身力氣將翻江倒海的心脈劇痛和魂魄撕裂的空虛，扭曲成一句輕飄飄的“流鼻血”。牙齒深深嵌入下唇，用那點(diǎn)微不足道的皮肉之苦，來對抗體內(nèi)山崩海嘯般的反噬。

她慌亂地用紙巾擦拭我臉上、手上的血，淚水混合著血污，一片狼藉。最終，她放棄了，只是緊緊地、緊緊地抱住我，用她單薄的身體傳遞著一點(diǎn)微薄的暖意。我靠在她懷里，身體因劇痛而無法控制地顫抖，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心裂肺的痛楚。黑暗中，我死死咬緊牙關(guān)，齒間發(fā)出咯咯的輕響，仿佛要將那啃噬心臟的痛楚嚼碎咽下。

她慌忙的問我為什么我的身體這次有這么大的反應(yīng)她求我告訴她實(shí)話，但我豈能說出??！哈哈哈！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你一直信任我，你就能獲得新生。這些話語在我的腦海涌出，我則告訴她就是損失了大量的氣血能補(bǔ)回來的！只要吃好吃的就行———沒錯又是一個謊言。我強(qiáng)忍著淚水把這些話說給她聽，她心里應(yīng)該也能想到或者也能感覺到什么。她就一直抱著我哭說一直不會離開我的，會永遠(yuǎn)陪著我的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們都會在一起?！吧倒?，你的良人不會是我了，哈哈哈只不過你不知道或者你不愿意相信罷了，我可能陪你再走不了多久了?！?/p>

我們就這樣依偎著，在彌漫著血腥與符灰氣息的房間里，在無邊無際的疼痛與謊言織就的網(wǎng)中，沉沉睡去。窗外，蒙古草原的夜風(fēng)嗚咽著掠過水面，如同為這場以生命為祭、卻注定成為過客的獻(xiàn)祭，奏響的凄涼挽歌。那“陳汐玥”的新名，像一個冰冷的預(yù)言，懸在尚未更改的“陳玥潼”之上，昭示著不可抗拒的、分離的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