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(guān)我屁事!
這世道,誰不悲慘?我曾真心救人,耗費壽命,卻被背叛,被逐出師門,失去一切!我掙扎在生死線上,靠著掠奪和邪術(shù)才勉強茍活!我連自己的命運都顧不過來,憑什么要去同情一個幾百年前的精怪?!她丈夫的家人負(fù)她,道士害她,那是她的因果!而我王翼的因果,就是不惜一切代價,活下去!
“只為己活!”這四個字,如同燒紅的烙鐵,狠狠烙在我的靈魂深處,將所有多余的憐憫和道德負(fù)擔(dān)燒成灰燼。
我下意識地望向了高凱停在洞外的帕杰羅。我的背包里,除了必需品,還習(xí)慣性地帶了一些應(yīng)急藥物,其中包括幾片強效安眠藥。原本是以防不時之需,沒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場。
高凱不能礙事。他的善良,他的道德感,會是我計劃中最大的變數(shù)。
我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和因邪念而隱隱躁動的心火,臉上擠出一絲看似同樣關(guān)切的表情,走上前拍了拍高凱的肩膀。
“高凱,先別太激動,冷靜一下?!蔽业穆曇舯M量保持平穩(wěn),“我看你臉色不太好,先喝口水緩一緩。我去車上拿?!?/p>
我轉(zhuǎn)身走向洞口,步伐看似沉穩(wěn),手心卻已沁出冷汗。在車旁,我迅速從背包側(cè)袋翻出用小密封袋裝著的兩片白色藥片,又拿出一個干凈的塑料杯,將藥片放入,倒入少量礦泉水。看著藥片在水中迅速溶解,無色無味,我的眼神冰冷如鐵。
走回山洞,我將水杯遞給還在憤憤不平的高凱。
“給,先喝點水。解救前輩不是小事,我們需要從長計議,保持清醒的頭腦?!蔽艺Z氣“誠懇”地提醒道。
高凱不疑有他,或許是真覺得口干舌燥,或許是完全沉浸在對山雀精的同情中,他接過杯子,看都沒看,仰頭“咕咚咕咚”幾口便將水喝了個干凈。
“好了,王翼,你說得對,我們需要冷靜?!彼税炎欤凵裰匦伦兊脠远?,“前輩,你說吧,我們具體該怎么做?”
我心中暗松一口氣,面上不動聲色,也附和著問道:“是啊前輩,我們應(yīng)該如何做,才能打破這封印,解救您呢?”
山雀精老太太見我們“真心”相助,那半透明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幾分生氣(或許是回光返照),她連忙指引道:
“恩公!看到這七根鎖魂釘了嗎?還有這些污穢的‘絕靈米線’?你們需要將自身的靈力,注入到第一根和最后一根鐵釘之中!然后,咬破你們的中指,以純陽指血為引,配合靈力,強行將那兩枚主釘拔出!俺觀二位恩公,體內(nèi)靈力都帶著一股純陽熾烈之氣,正是這陰邪封印的克星!只要拔除了首尾主釘,再以你們的火靈力燒斷這些米線,這陣法核心便破了,俺……俺就能解脫了!”
她聲音帶著激動和期盼:“等俺脫困,定會銘記二位恩公大德!俺修行數(shù)百載,還是有些積累和手段的,必有厚報相贈!”
此時,高凱的眼皮已經(jīng)開始微微打架,精神顯得有些恍惚,那是安眠藥開始起效的征兆。但他還是強撐著,按照山雀精的指示,走到第一根鐵釘前,調(diào)動起他那并不算深厚的、帶著“趙光義”獨特屬性的靈力(其中似乎也夾雜了一絲被我影響的火氣),緩緩注入鐵釘,然后一狠心,咬破了中指,殷紅的鮮血瞬間涌出,他緊緊握住了那根冰冷刺骨的鐵釘。
我則慢悠悠地走到靠后方一些的最后一根鐵釘旁。我同樣咬破了手指,鮮血滲出,但我并沒有立刻握上去。而是抬起頭,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山雀精老太太,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“擔(dān)憂”和“謹(jǐn)慎”:
“前輩,非是晚輩不信你。只是人心隔肚皮,精怪之心更是難測。我們將你救出,你脫困之后,實力恢復(fù),萬一反過來要傷害我們,我們豈不是引火燒身?空口無憑,我們?nèi)绾文苄拍???/p>
山雀精一愣,顯然沒料到我會在此刻提出這個問題。她急忙道:“恩公何出此言?你們是俺的救命恩人,俺感激還來不及,怎會……”
我打斷她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:“在我們師門,有個古老的規(guī)矩。若要解救被封印的靈體,需得以靈魂起誓,保證脫困后絕不傷害施救者,并且……自愿將自身靈魂暫時交予施救者‘保管’,以示誠意,待確認(rèn)安全后方可歸還。否則,寧可就此離去,也不愿行那農(nóng)夫與蛇之事。”
我緊緊盯著她那半透明的眼睛:“前輩,你……愿意將自己的靈魂,奉獻(xiàn)出來,以示誠意嗎?”
這話問出口,連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虛偽和惡毒。山洞里一片死寂。高凱迷迷糊糊地看向我,似乎想說什么,但藥力上涌,讓他思維遲鈍,只是含糊地嘟囔了一句:“王翼……這……”
那山雀精老太太的靈體劇烈地波動起來,顯示出她內(nèi)心的劇烈掙扎。靈魂,對于任何存在都是根本!但她被困太久,太渴望自由了!而且,她或許心存僥幸,認(rèn)為這只是個形式,待她脫困,以她的道行,難道還怕兩個小輩不成?
短暫的沉默后,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。她幾乎是咬著牙(如果靈體有牙的話),帶著一絲決絕說道:“俺……俺愿意!只要恩公能救俺出去,俺的靈魂……暫時交由恩公保管又何妨!俺以殘魂起誓,脫困后絕不傷害二位恩公!”
“哈哈哈!好!太好了!”我心中狂笑,臉上卻只是露出一絲“如釋重負(fù)”的笑容,“有前輩此言,晚輩就放心了!那我們這就開始!”
時機已到,不能再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