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81章 高凱的人格分裂：“嬴政 vs 趙光義！”（第2頁）

那浩瀚的皇者威嚴(yán)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，搖曳了幾下，便徹底隱沒，陷入了深沉的沉睡。為了幫我永絕后患，嬴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。

山洞內(nèi)，一片死寂。我虛弱地靠在巖壁上，幾乎脫力。對面，高凱的軀體軟倒在地，禁錮已消，他眼神迷茫、空洞，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，微微睜開眼看著我，那里面屬于“趙光義”的冰冷徹底消失了，只剩下高凱本身的、卻充滿了無盡混亂與痛苦的微光。

“王……翼……”他聲音氣若游絲，“我……我好痛……腦子里……好多亂七八糟的……東西……他在叫我……又好像……沒有了……”

看著他如同破碎琉璃般的脆弱狀態(tài)，回想起嬴政沉睡前嚴(yán)肅的警告，我知道，沒有別的選擇了。這“靈契凈魂秘儀”，是拯救他唯一的路。

我掙扎著爬過去，扶住他顫抖的肩膀，眼神復(fù)雜卻堅定地看著他：“高凱！聽著！趙光義……已經(jīng)被剛才那位……古老存在徹底清除了！但他留在你靈魂里的‘毒素’和記憶還在，它們會繼續(xù)折磨你，甚至可能讓你變成傻子，或者被別的臟東西盯上！”

我深吸一口氣，說出了最殘酷的部分：“現(xiàn)在，有一個辦法，能凈化你靈魂里所有的污染，讓你徹底恢復(fù)健康！但代價是……你會失去所有關(guān)于他的記憶，失去你那種看懂符文的能力……也會失去……我們相識以來，所有的記憶。你會變回一個普通人，一個……忘記這一切的普通人。”

“普通人……”高凱喃喃地重復(fù)著這個詞，渙散的眼神微微聚焦。一瞬間，無數(shù)的畫面如同決堤的洪水，沖垮了他意識的堤壩，在他腦海中瘋狂閃回——

童年時，他指著鄰居家屋頂上別人看不見的扭曲光影，興奮地告訴媽媽，換來的卻是母親驚恐的眼神和“小孩子不要胡說”的呵斥。

小學(xué)時，他在課堂上畫出自己看到的、環(huán)繞在老師身上的奇怪符號，被全班同學(xué)哄笑，被老師當(dāng)成故意搗亂罰站，孤立的身影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瘦小。

中學(xué)時，他試圖向唯一的朋友描述那個每天在操場角落哭泣的“透明姐姐”，朋友嚇得臉色發(fā)白，從此再也不敢跟他單獨相處，背后指指點點的“精神病”標(biāo)簽如同跗骨之蛆。

父母帶他輾轉(zhuǎn)于各個醫(yī)院和心理診所，醫(yī)生診斷書上冰冷的“妄想癥”字樣，父母眼中那混合著擔(dān)憂、失望乃至一絲恐懼的眼神，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。

無數(shù)個深夜，他獨自躲在被窩里，看著自己無意識畫出的各種詭異符號，恐懼又迷茫，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，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感幾乎要將他吞噬……

直到……他遇見了我之后。那個能理解他所說的“符文”以及我所能看到的“色彩“，能跟他討論那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物，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是怪物，不是異類，而是……找到了“同類”的狂喜與溫暖！雖然伴隨著恐懼和眼前的背叛，但那短暫的、被理解的滋味，是如此珍貴……

所有的痛苦，所有的孤獨，所有的恐懼，與那短暫的理解和找到歸屬的喜悅交織在一起，最終化為了一聲帶著血淚的、解脫般的嘆息。

他看著我，淚水洶涌而出，卻不再是恐懼的淚水，而是一種放下一切重?fù)?dān)的釋然，以及對“平凡”的極致渴望。

“……好……”他用盡最后的力氣，抓住我的手臂，指甲幾乎嵌進(jìn)我的肉里，眼神卻異常清澈和堅定，“……幫我……凈化……讓我……忘記……所有……我想……做個普通人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
“如你所愿。”我閉上眼，壓下心中的復(fù)雜情緒，不再猶豫。

按照始皇帝傳授的“靈契凈魂秘儀”，我以精血為墨，以意志為筆，在地上刻畫下古老而神圣的契約符文。柔和而強大的凈化白光將高凱籠罩，如同母親的懷抱，洗滌著他受傷的靈魂。無數(shù)承載著痛苦與非凡記憶的光點，如同螢火蟲般從他體內(nèi)飄散，在白光中溫柔地消融、歸于平靜。

當(dāng)最后一點光芒散去……

高凱安靜地昏睡在地上，呼吸平穩(wěn)，眉頭舒展，臉上再沒有了往日的陰郁和恐懼，只剩下嬰兒般的純凈與安詳。

他身上的所有靈性都已消失，變成了一個真正的、普通的年輕人。

我癱坐在他身邊，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
道不同，終究不相為謀。

這或許，對高凱而言，是最好的結(jié)局。

山洞外，陽光正好。只是洞內(nèi)的兩人，一個陷入沉睡即將遺忘所有，一個背負(fù)著神靈的饋贈與代價，獨坐于陰影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