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2章 廢棄診室（第2頁）

林薇一把攥緊報紙邊緣，紙張在掌心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指尖的劇痛如同冰晶刺入髓腔，卻又帶來一種極致的清醒。必須去！在王副院長回來前，在藍山的“關(guān)懷”變成更恐怖的控制前！那個地方……一定有線索！關(guān)于這種冰冷的污染，關(guān)于康寧的真相，甚至……關(guān)于她指尖這該死的劇痛源頭！

***

城市另一端。三院舊址如同一只被遺棄的鋼鐵巨獸，骨架暴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。曾經(jīng)的白色外墻被塵土和雨水浸染成污濁的灰黃，如同潰爛的皮膚。巨大的“內(nèi)不整修、禁止入內(nèi)”黃色警示牌銹跡斑斑，掛在歪斜的生銹圍欄上，鏈條鎖上掛著幾圈新嶄的鐵鏈和一把巨大的U形鎖。施工顯然中斷了許久，透過圍欄縫隙，能看到里面如同戰(zhàn)爭廢墟般的景象——碎裂的玻璃，倒塌的隔墻，裸露的鋼筋猙獰地刺向天空。

空氣里彌漫著更濃郁的、混雜了消毒水、福爾馬林、霉?fàn)€和某種若有若無的化學(xué)劑殘留的沉濁氣味。巨大的寂靜籠罩著這片死地，甚至壓過了城市遙遠的喧囂。

林薇的心跳沉重得像在擂鼓。避開唯一一個無精打采的保安視線范圍，她繞到側(cè)后方一處被施工垃圾和野草半掩的破洞矮墻處，費力地鉆了進去。

內(nèi)部的光線驟然昏暗下來。廢棄的門診大樓如同巨獸的腹腔，空洞的窗框如同黑洞洞的眼窩，散發(fā)著陰森的氣息。走廊的地磚碎裂凹陷，覆蓋著厚厚的塵土，上面凌亂地印著早已凍結(jié)的拖痕和膠鞋腳印?？諝庵袕浡鴿饬业膲m螨氣味和福爾馬林穿透不了的刺鼻化學(xué)試劑味，像某種不潔防腐劑的氣息。頭頂破損的燈管只有幾盞在閃爍著接觸不良的慘白光芒，投下扭曲搖曳的光斑。四周寂靜得可怕，連一只老鼠跑過都清晰可聞。

她循著白天從清潔工口中旁敲側(cè)擊拼湊的方位：“最里面……東頭……拐角帶鐵門的……以前放死人泡著那些東西的……”

繞過幾個堆滿碎裂石膏像和扭曲鐵架的診室廢墟，一條比主干道更加狹窄、通往地下的坡道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坡道盡頭，一扇厚重的、布滿暗綠銹跡和無數(shù)撕扯痕跡的金屬防爆門死死關(guān)閉著。門上沒有任何標識，只有一個極其隱蔽、邊緣已經(jīng)銹蝕模糊的金屬牌，上面用已經(jīng)褪色的藍漆極其潦草地寫著：

**病理標本處理及臨時研究（康寧項目組）**

**【非授權(quán)禁止入內(nèi)！】**

康寧項目組！

就在下面！

門并沒有被新鎖鏈封閉，只是厚重的門體本身就難以撼動。林薇用盡力氣，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，才勉強推開僅容一人通過的門縫。

門后的景象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！

冰冷！死寂！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福爾馬林氣味如同實質(zhì)的冰水當(dāng)頭澆下！瞬間浸透了她的骨髓！遠比樓上濃烈百倍！混雜著化學(xué)試劑的辛辣、腐敗組織和濃重鐵銹的腥氣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冰冷的、帶著倒刺的玻璃渣！

慘白刺眼的光線從幾盞懸掛在頂棚的老舊手術(shù)燈投射下來，將空間切割成幾何狀的光影，更顯出周圍幽暗的可怖。這是一個不算太大但異常高挑的空間，似乎是利用舊的地下儲藏室改造而成。四周墻壁貼著冰冷斑駁的、覆蓋著霉點和暗褐色可疑污跡的瓷磚。墻壁被巨大的、早已停止運轉(zhuǎn)的舊式換氣扇占據(jù)大半，扇葉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霉絲，如同巨獸腐朽的肺葉。

空間內(nèi)部靠墻擺放著幾排巨大的、冰冷沉重的金屬柜體。大部分柜門都開著，里面空空蕩蕩，像是被洗劫過。但角落里，幾個巨大、覆蓋著冷凝水珠的**圓柱形不銹鋼立式冷藏罐**卻依舊矗立著！如同沉默的金屬棺??！冰冷得不斷散發(fā)著寒意。透過布滿水霧的厚重觀察窗，能看到里面在混濁的福爾馬林液體中沉浮的、形態(tài)扭曲破碎的**人體器官標本！**心臟、大腦、肝臟……它們在冰冷的液體里保持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浮腫姿態(tài)，浸泡在懸浮著絮狀沉淀物的黃綠色液體中，像地獄展柜里的藏品。

地面散落著更多的文件碎片、玻璃試管渣、傾倒的金屬器械托盤，厚厚的灰塵覆蓋一切。

角落里，一個幾乎翻倒的操作臺引起了林薇的注意。臺面是堅固的石材，被一道巨大的裂縫貫穿。臺面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器皿和一沓厚厚的、大部分紙張都被不明液體浸泡污染、緊緊粘貼在一起的病理報告。污跡暈染的紙張邊緣，一個極其潦草的簽名（似乎與藍山療養(yǎng)院王副院長姓氏同源？）反復(fù)簽署在不同的實驗記錄上，夾雜著大量令人心悸的數(shù)據(jù)：“組織活性異常衰減（非自然衰變速率計算）”、“樣本暴露后輻射值躍升（關(guān)聯(lián)康寧核心樣本xx）”、“神經(jīng)毒素擴散軌跡模擬……高?！?/p>

報告下方，幾行被熒光記號筆反復(fù)圈出、如同燃燒警告的潦草字跡格外刺眼：

**【異常點：初步判定為符灰基質(zhì)（來源康寧核心樣本xx）引發(fā)未知能量浸染效應(yīng)……】**

**【殘留物分析：無法歸類物質(zhì)（暫定名：活體古符基質(zhì)）！高度活性惰性共存！腐蝕侵蝕性雙強！】_

**【警告：樣本保存方案失效！封存點：b區(qū)-03冷儲核心罐（單獨隔離！最高危險標識?。?*

b區(qū)03號冷藏罐！

林薇的心臟狂跳！指尖的劇痛如同被電流激活！她猛地抬頭，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幾臺如同沉默棺槨般矗立的不銹鋼冷藏罐！編號！就在罐體中央靠上的位置！刻印在冰冷的金屬表面！

b-01…b-02…b-03?。?！

找到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