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洛咖啡廳的門再一次被拉開,吧臺內(nèi)外一金一銀的和諧配色令來人嘴角微微下撇,安室透立刻察覺,向意味不明的目光來源看去:“在買胡蘿卜汁之前,需要我?guī)湍惆巡徽堊詠淼娜苏埑鑫业牡陠???/p>
拉萊耶輕笑一聲,把菜單放回原位:“來者是客,小心他在網(wǎng)上刷差評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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佐藤美和子來的路上肚子一直不太舒服,高木涉擔(dān)心道:“要不要去看一下醫(yī)生?我打電話和拉萊耶先生說晚一點(diǎn)到?!?/p>
“就是前天劇烈運(yùn)動的時候拉傷了肌肉,歇幾天就好了?!弊籼倜篮妥訐u頭,她心里藏著千葉和伸的事,一刻沒有結(jié)果她就一刻不能安心合眼。
十分鐘后,坐在赤井秀一對面的高木涉坐立難安。
——他以為這會是一場秘密談話,結(jié)果為什么這么像氣氛詭異的四人約會,而且還有陰陽怪氣的服務(wù)員亂入?
雖然服務(wù)員陰陽怪氣的對象并不是自己,但也足夠讓共情能力很高的高木涉尷尬了。
與高木涉相反,佐藤美和子不在乎環(huán)境如何,但一看到拉萊耶淡淡的、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,自責(zé)感再次淹沒了她的心:“對不起。。。。。。你的提醒是對的,都是我不好,如果我能再重視一點(diǎn)、再警惕一點(diǎn),千葉就不會被我連累就這么死掉。。。。。。都是我的錯。”
淚水一滴滴洇濕深色的桌面,安室透對赤井秀一的陰陽怪氣也消失了。
“干嘛一見到我就哭啊。。。。。。弄得好像是我把你怎么樣了似的。”拉萊耶撥開佐藤美和子捂住臉頰的手,嘖了一聲:“好丑?!?/p>
“他們、他們竟然說千葉是畏、畏罪,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,為什么連目暮警官都這么說,難道我連目暮警官都不能相信嗎!”
佐藤美和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那哭聲仿佛是從她內(nèi)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傳來,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。在過往的三十年里,除了剛出生那會兒,她大概從來沒這么哭過。
但即使如此,她的哭聲依舊是克制的,消融在周圍喧鬧的說話聲中。
“你知道嗎?美和子警官,我一直覺得警察是一個很愚蠢的職業(yè)?!崩R耶遞給她一張紙巾:“僅僅為了伸張正義,就經(jīng)歷這么多別人身上的痛苦,你的同行里有不少也是這么想的,所以就更襯得你像個無可救藥的笨蛋?!?/p>
“就算被槍打成蜂窩煤,被刀砍成血葫蘆,被摧毀被誣陷。。。。。。但只要相信有人需要你,就會義無反顧地當(dāng)這個笨蛋——你難道不是因?yàn)檫@樣的理由才想做警察的嗎?”
“你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戰(zhàn)壕,沒有回頭路了,這場戰(zhàn)爭越持續(xù)下去,你心里的空虛感就會越強(qiáng),因?yàn)槟銜l(fā)現(xiàn)你堅守的真相和信念在真正有權(quán)利扭曲它的人面前分文不值。他們?yōu)閯e人建構(gòu)了一個有利于自己的真相,再強(qiáng)迫你們?nèi)ハ嘈?。。。。。。你是他們的武器,是消耗品,一個壞掉了還有另一個。”
拉萊耶將安室透找人從外面買來的胡蘿卜汁推到佐藤美和子面前,在眾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,一滴血悄無聲息地融進(jìn)了橙色的果汁里。
“所以如果你自己不珍惜自己,早晚有一天,極端的壓力會把你逼瘋,而最親近的人也沒辦法幫助你?!?/p>
“喝了它,然后把眼淚擦干。”拉萊耶的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:“我說過,我很喜歡你、想看看你能走多遠(yuǎn),所以我會幫你?!?/p>
——在我厭倦之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