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畢竟出身王府,這件事裴世川也不好說什么,所以也只能朕親自來問問你了?!?/p>
殿內(nèi)一片寂靜,沉默良久,李成安深吸一口氣,思慮片刻:"既如此,臣斗膽直言了,陛下是想借臣之手,換掉朝堂一些人。"
乾皇眼中精光一閃:"繼續(xù)說。"
"漕運(yùn)賬目問題由來已久,陛下心知肚明。之所以讓臣去查,是想借用此事把朝堂上世家的人清理一遍。"李成安聲音平穩(wěn),"但臣覺得,這有些治標(biāo)不治本,而且。。。"
"而且怎樣?"
"而且會讓陛下為難。"李成安抬起頭,"也會讓后面的情況不太受控制。。。"
“為何覺得會不受控制?”乾皇問道。
李成安咬了咬牙:"陛下應(yīng)該知道,漕運(yùn)背后的官員都是二殿下的人,若是臣這次把這些人連根拔起,二殿下勢必不會讓大殿下和三殿下他們好過,朝堂上一大批官員都會因?yàn)檫@場政斗,被陛下殺一批,換一批。
雖然這件事看起來受益的是陛下,但其實(shí)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,要不了多久,朝堂只會掀起新一輪的黨爭,幾位殿下也罷,世家也罷,都不會放過那些新上任的官員。
他們縱然是陛下的人,可他們畢竟生活在京都,京都官場,講究的就是個(gè)人情世故,面對世家和幾位殿下,他們一時(shí)半會兒挺得住,可時(shí)間久了,他們又該如何?衣食住行陛下不可能樣樣都管,憑世家和幾位殿下的手段,有一萬個(gè)方法讓他們在京都寸步難行。
到時(shí)候陛下是接著殺?還是接著換?"
乾皇沉思片刻,忽然發(fā)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:"朕倒是小瞧你了。"
他緩步走回御案前,手指輕輕敲擊著那本紫檀木匣:"你說的不錯(cuò),這些年來,朕殺了一批又一批,換了一茬又一茬,可這朝堂上的風(fēng)氣。。。"
李成安見乾皇神色松動,繼續(xù)道:"陛下,治大國如烹小鮮。若是火候太急,反倒容易煮爛。臣只是覺得就算把這朝堂攪的天翻地覆,用不了多久,又會變得差不多,畢竟人心向上,人性向下。"
乾皇目光如電:“好一個(gè)人心向上,人性向下,你小子年紀(jì)輕輕,看的比他們透徹,貪得無厭,歷來皆是如此,但是朕總不能因?yàn)橹螛?biāo)不治本,就放過他們?!?/p>
李成安深吸一口氣,便沉默不語。
乾皇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李成安,突然開口:"你小子可有什么好法子來改變?nèi)缃竦某茫?
他相信李成安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,而且這小子在蜀州那邊那么多奇思妙想,回京都雖說遭遇刺殺,但卻能在一品手中活下來,而且事后還敢去和五大世家對弈,再想想自己那幾個(gè)逆子,不禁化為一聲嘆息!
“臣也沒有好主意,陛下不妨問問朝中別的大臣?”李成安回應(yīng)道。
乾皇瞇了瞇眼:“果真沒有好主意?”
“請陛下恕臣年幼,對朝堂知之甚少,也沒有做過官,確實(shí)一時(shí)半會兒沒有什么太好的主意?!?/p>
“若是你幫朕解決這個(gè)問題,朕便允諾你回蜀州呢?”乾皇輕聲道。
聞言,李成安猛地抬頭:“陛下,此話當(dāng)真?”
乾皇看著李成安驟然明亮的眼神,嘴角浮現(xiàn)出一絲玩味的笑意:"君無戲言。不過。。。"
他踱步到窗前,望著殿外飄落的梧桐葉:"朕要的不是小修小補(bǔ),而是能真正改變朝堂風(fēng)氣的良方,若是沒用,那可不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