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體微微前傾,聲音低沉:“好處?你可以親自復仇,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嗎?”
段開炎呼吸急促了一下,顯然被這畫面所吸引,但他依舊搖了搖頭,追問道:“還有呢?”
李成安知道,空頭支票已經不夠了。他沉吟片刻,拋出了真正的籌碼:“北涼,需要一個新的主人。段天德倒臺后,你段開炎,便是唯一的正統(tǒng)!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你若助我成功,我李成安可以承諾,必將扶持你,成為新的北涼王!這個好處…可還夠?”
廂房內,油燈的光芒跳躍著,映照著段開炎急劇變化的臉色。他緩緩站起身,死死盯著李成安,聲音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:“李成安…你把我段開炎當成三歲小孩兒不成?!”
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李成安平靜地與他對視,“對于你,我還是很有誠意的?!?/p>
段開炎深吸一口氣,一臉怒意道:“北涼王?你想讓我北涼對你大乾俯首稱臣,是不是想的太美了?”
李成安也站起身,毫不在乎段開炎的憤怒:“打北涼的是我大乾的軍士,死的也是我大乾的人,若只是單純幫你復國,我大乾豈不是一點好處撈不著,你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?你以為如今的北涼還是曾經那個北涼嗎?”
段開炎臉上的肌肉抽搐著,李成安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戳破了他最后一絲幻想。
他怒極反笑,聲音帶著壓抑的咆哮:“俯首稱臣?那我段開炎與那賣國求榮的段天德又有何區(qū)別?!我北涼兒郎的血性何在?!”
李成安面對他的憤怒,眼神卻銳利如刀,毫不退讓:“區(qū)別在于,段天德是勾結外敵,弒父殺弟,謀朝篡位!而你,若接受我的條件,則是撥亂反正,終結戰(zhàn)亂,給你的子民帶來和平與依附強盛的機會!至于血性?”
他冷笑一聲,“血性不是用在無謂的犧牲和頑固上的!戰(zhàn)爭一旦開啟,因為段天德的野心和你的固執(zhí),整個北涼都會血流成河,這就是你所謂的血性?”
段開炎被噎得一時語塞,胸口劇烈起伏,他死死攥著拳頭,指甲幾乎嵌進肉里。
沉默了半晌,他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,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妥協(xié)的方案:“…好!就算你說得有道理!若是你幫我復仇…我…我愿意割讓邊境三州之地給大乾,以示誠意和補償!但北涼必須保持獨立,稱臣…絕無可能!”
這是他所能接受的底線,割地已是奇恥大辱,但至少保住了國祚。
然而,李成安想都沒想,直接搖頭,語氣沒有絲毫轉圜余地:“我告訴你段開炎,你別在這兒癡人說夢,這個時候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,北涼除了稱臣,絕無其他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