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由今日起,佢嘅任務,就系睇住里面嗰個。”(從今天起,他的任務,就是看住里面那個。)
“佢嘅活動范圍,僅限于呢間店。佢嘅一舉一動,你都要知?!保ㄋ幕顒臃秶?,僅限于這間店。她的一舉一動,你都要知道。)
“出咗任何問題,”陳墨的聲音頓了頓,每個字都清晰無比,帶著千鈞重量,“我凈系揾你。”(出了任何問題,我只找你。)
杜十四感覺自己的呼吸瞬間被掐斷了!血液似乎都凝固在了血管里!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(zhì)的山巒,轟然壓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上!
看住她?監(jiān)視她?為她的一切行為負責?
他連自己都還在掙扎求存,連石龍的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心驚膽戰(zhàn),現(xiàn)在卻要他去負責看管另一個更大的、更不穩(wěn)定的麻煩?!
恐慌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間淹沒了他。他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拒絕,或者至少問一句“為什么是我”,但在對上陳墨那雙深不見底、不容置疑的眼睛時,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,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他看到了石龍眼中一閃而過的、混雜著幸災樂禍和輕蔑的神情。
他也看到了陳墨目光深處的、某種冰冷的、近乎殘酷的“期待”或者說“考驗”。
這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是“天雷”的規(guī)矩。
他沒有任何選擇。
杜十四垂下眼睫,掩去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,用盡全身力氣,讓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平穩(wěn),甚至帶上了一絲順從:
“…知了,墨哥?!?/p>
聲音干澀,卻清晰。
陳墨幾不可查地微微頷首,似乎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。他不再看他們,重新將注意力轉(zhuǎn)回了那本素描本上,仿佛剛才只是下達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指令。
石龍撇撇嘴,似乎還想說什么,但最終只是嗤笑一聲,不再反對,轉(zhuǎn)而用一種更加挑剔和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杜十四,仿佛在估量這件“工具”到底頂不頂用。
決定,已然落下。
昭思語被強制留在了“天雷刺青”。
而杜十四,這個剛剛獲得一絲喘息之機的少年,被推到了看守者的位置,與這個意外的“客人”牢牢捆綁在了一起。
無形的繩索,已經(jīng)套上了兩人的脖頸。
杜十四站在原地,感覺后背的寒意比門外冰冷的雨絲更加刺骨。他看了一眼休息室那扇緊閉的門,又飛快地收回目光。
他知道,從這一刻起,他不僅要在這龍?zhí)痘⒀ㄖ袙暝笊?,還要時刻盯緊身邊這顆不知何時會爆炸的、名為“昭思語”的炸彈。
漫長的夜晚,才剛剛開始。而明天,又會怎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