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啟淵沒臉沒皮的:“成啊,他怎么教訓(xùn)我都行,我受著,我樂意,只要他相信我沒寫過那信,愿意看見我,不趕我離開,怎么樣都行?!?/p>
說完,他又伸手扒徐目肩膀,著急地問:“徐公公,他肯定愿意看見我,是吧?”
徐目:“那得看他自己的意思,我可答應(yīng)不了你?!?/p>
夏季的白晝,曬人的晴天,太廟旁胡同里有棵棗兒樹,徐目讓張啟淵就在這樹底下等著,告訴:“這兒隱蔽,都是神宮監(jiān)的庫房,不祭祀不節(jié)慶的時候沒人來,你先在房檐底下待著,我去跟主子說一聲?!?/p>
張啟淵向前挪了半步,著急:“就不能我現(xiàn)在進(jìn)去?”
徐目搖頭:“不行,這是朝廷的地盤兒,不是自己家,你先待著別亂跑,我去問一聲就來?!?/p>
“那你快點兒?!?/p>
徐目都走出去好幾步了,張啟淵還在身后抬著嗓子囑咐,他脾氣是長進(jìn)了,可還那么愛支使人,覺得理所當(dāng)然。
徐目遠(yuǎn)去,拐個彎不見。張啟淵抬起頭,結(jié)果眼睛被太陽光猛刺,他頭暈了一下,抬手扶住了樹干子。
以為得多等一會,張啟淵因此要去房檐下歇著,誰知徐目這就回來了,他說:“我想了想,你還是別去神宮監(jiān)衙門里邊兒了,省得讓人認(rèn)出來,這樣,我把他叫過來,你在這兒見他?!?/p>
張啟淵扶著樹干子,點頭:“行,但你別告訴他是見我,他肯定不愿意來?!?/p>
“知道,行了,你等著吧?!?/p>
徐目再次離開,張啟淵站著不動,覺得自己餓了,該吃些東西了,于是把包袱放在旁邊窗臺上,又把行囊取下來,打開亂翻,掏出來兩塊燒餅。
這還是昨兒晚上,他沒胃口,珍兒硬勸他吃,他趁她不注意塞到行囊里的。
是奉國府廚房常做的一種帶芝麻的小燒餅,不大點兒,有鹽,很酥,張啟淵直接一整個囫圇放進(jìn)嘴里,嚼幾下,皺著眉吞下去。
是干糧,還不至于一夜就餿,但很干,一下子吸光了他嘴里不剩多少的唾沫。
出門該帶點兒水的,張啟淵想。
他又熱、又困、渴、餓、身上疼,總之哪兒都不舒服,站著站著,實在站不住,就坐在了房檐下的臺階上。
這時,這僻靜地方忽然來了個人。
不知道是誰,年紀(jì)挺小,應(yīng)該是在神宮監(jiān)當(dāng)差的小太監(jiān)。他打算開鎖進(jìn)門,埋怨張啟淵擋著路了,讓他起開。
張啟淵看他一眼,挪去了旁邊。
小太監(jiān)問:“哎,你誰?快走我告訴你,這兒可是太廟,不是要飯的能來的地方。”
“你才是要飯的呢,”張啟淵不慣著他,都不站起來,四仰八叉一坐,說,“小公公,方便的話給口水喝,我給你銀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