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川接過米粥,“祈安,吃……”
傅初雪打翻了碗。
星隕的死讓重逢后剛攢起來的好感再次回到冰點。
沐川沒再發(fā)出任何聲響,靜靜站在身后。
他不吃不喝,他也不吃不喝;他跪多久,他就站多久。
做自我感動的事沒有意義,可人生來就有七情六欲,孰能完全控制情緒?
熬了三日,下葬時傅初雪眼下懸著青痕,沐川面部輪廓更鋒利了些。
二人在墳前磕頭,傅初雪說:“我沒心情再與你糾纏,報仇前,你不要再來找我了?!?/p>
正月二十,潘儀送來套官服,袍身以金滾邊,廣袖博帶,是被朱砂侵染血淋淋的正紅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延北世子傅初雪博學多識、德藝雙馨,任其為詔樂殿大學士,即日入內閣,欽此?!?/p>
“臣領旨謝恩?!?/p>
傅初雪換上朝服,腰間玉帶緊束,踏上通往內閣的路。
殿內燭火通明,六張官椅分列兩側,
內閣次輔汪宜年牽頭,“陛下仁德,然國庫空虛,眼下春闈在即,需戶部支白銀百兩?!?/p>
工部尚書李斯說:“工部為皇帝翻修宮殿,需白銀百兩。”
搬皇帝壓人,是曹黨的慣用伎倆。
戶部尚書江沖說:“春闈每三年一次,修葺宮殿隨時都可……”
文淵閣大學士打斷,“宮殿漏雨,皇帝寢食難安,豈不是臣子失職?”
江沖:“新帝繼位,第一次春闈便因國庫空虛而滯后,皇帝自然不會高興。”
“可迭宮是皇帝的寢宮,天子住處漏雨,傳出去定要為人恥笑,說大虞無安身之所!”
江沖:“若不是工部偷工減料,迭宮怎會剛建三年便要翻修???”
曹明誠指節(jié)摩擦杯盞,語氣不急不緩,“江侍郎初來內閣,著急立功,但沒確鑿證據(jù),萬萬不可血口噴人。”
江沖剛正又太過心急,內閣都是老奸巨猾的攪屎棍,沒有對策只憑一腔孤勇注定談不攏。
傅初雪四兩撥千斤,“江沖是陛下欽點的戶部尚書,丞相開口便將其官復原職,難道丞相能替陛下決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