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儀被罵也不生氣,喝了口茶,慢悠悠道:“陛下的皇位繼承的名不正言不順,先帝曾言‘來日必遭天塹’……”
嘉宣打斷,“若不是你人從中作梗,父皇怎么會殯天?”
“卸磨殺驢非明君所為,陛下這些年謊話說得多了,怕是自己也信了?!迸藘x聲音尖細(xì),“皇位是殺兄弒父來的,咱家說陛下謀反有何錯?”
嘉宣高呼,“來人。”
空曠的大殿久久無人應(yīng)答,只有歇斯底里的聲音回響。
禁軍都是自己一手提拔,嘉宣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錯。
“自古忠臣難善終,利益能使鬼推磨?!迸藘x笑道,“陛下別喊了,這里就沒有您的人?!?/p>
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錢,曹明誠和潘儀對半分,曹明誠抄家所得盡數(shù)充公,潘儀半數(shù)錢財流入西陲鑄鐵,另外半數(shù)流入宮中收買人心。
嘉宣沒想到入了潘儀的局,孤立無援,成了砧板上的肉。
為了皇位忍氣吞聲,任由閹人鬧得國破家亡,山河顛覆,嘉宣恨透了潘儀。
眼下被囚于殿內(nèi),潘儀留他有何用?
嘉宣看不透局勢,便想投石問路。
“父皇待你不薄,你卻讓烏盤下蠱至他身死,吃里扒外的畜生,討食吃的狗都比你強(qiáng)!”
“哦,對,狗能留種,你看看你,擦不凈尿騷味兒還去安壽樓狎妓?”
“為了活命吃了父母,還斷了根,就是不折不扣的賤種!”
偌大的宮殿響起陣陣低吼,龍椅上的困獸將經(jīng)年累月的壓抑盡數(shù)吐出,平日裝得像個人,實則從坐上龍椅的那刻便不再是人。
嘉宣掐住潘儀脖頸,雙目猩紅。
對付野獸無需蠻力,只需用香。
檀香誘發(fā)蠱毒,蠱蟲在顱內(nèi)攪動腦漿,嘉宣抱頭呼喊。
“來人!”
“禁軍死哪去了!”
“朕殺了你,朕一定要殺了你!”
嘉宣幾欲昏厥之際,香煙被掐滅,一只官靴踩著他的頭。
“罵夠了便歇會兒,以后苦日子多著呢?!迸藘x冷笑,“我吃娘親,你又好到哪里去?”
嘉宣瞳孔瞬間放大,想起身卻使不上力。
龍椅上的天子淪為奸佞腳下的囚徒。
“明德生性多疑,不信蠱蟲可治病,先讓質(zhì)子試蠱,又命于天宮四處搜羅可以殺死蠱蟲的靈丹妙藥。于天宮不負(fù)所望,煉出保心丹,據(jù)說此丹可活死人肉白骨。明德耐不住風(fēng)濕陣痛服蠱,于天宮受星隕牽連辭官,明德晚年蠱毒發(fā)作,被囚詔樂殿。群臣早已習(xí)慣不上朝,皇帝在何處消遣,無人問津……哦,對,與你現(xiàn)在的處境一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