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語氣變得更加沉重,帶著一絲苦澀與不解:"它極其…驕傲,或者說,挑剔。只會對特定的‘能量頻率’或‘靈魂資質(zhì)’產(chǎn)生反應(yīng)。數(shù)千年來,我蟄巖部世代守護,傾盡心力研究,卻無一人能引動其分毫…我從未想過,它竟會選擇一個外人,并且…是以如此…粗暴而不計后果的方式強行進行傳承灌注!"
他看向那已化為一片細微塵埃的金屬圓盤方向,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:"但剛才…它的反應(yīng)完全不同尋常。它似乎是…檢測到了某種極端的‘需求’…或者更確切地說,是檢測到了紀川先生體內(nèi)存在的某種巨大的、未知的‘威脅’或‘污染’,竟完全繞過了所有安全協(xié)議和緩沖機制,選擇了最危險、最直接的強制灌注!它像是在…緊急避險,或者說…滅火!"
他猛地看向紀川,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和恐懼:"他的身體和靈識,根本就不是為這種狂暴灌注準(zhǔn)備的容器!無法承受如此龐雜恐怖的信息洪流和本源能量沖擊!若無法盡快引導(dǎo)平息,‘火種’那未經(jīng)調(diào)和的原始力量將會徹底焚毀他的心智,湮滅他的存在痕跡!
族長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,眼中閃過一絲更深的、仿佛窺見某種宇宙級恐怖的懼意:"…更糟的是,將他徹底同化、覆蓋,變成一具沒有自我意識、只受‘火種’原始本能和內(nèi)部殘留指令驅(qū)動的、非人的能量聚合體!那將是比死亡更加可怕億萬倍的結(jié)果!一個擁有紀川外殼的…未知怪物!"
仿佛是為了給他這番可怕的預(yù)言做最生動、最驚悚的注腳,地上的紀川猛地再次劇烈弓起了身子!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、活著的黑色蚯蚓般暴起蠕動!
他發(fā)出一聲嘶啞的、完全聽不出人聲的、充滿了痛苦與某種非人雜音的痛苦嘶鳴!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中,那冰藍色的星屑能量顆粒變得更多、更密集!眉心處,那黯淡下去的銀色印記再次灼熱亮起,仿佛要烙穿他的骨頭,透皮而出!
皮膚下的能量沖突光暈更加耀眼駭人,幾乎要徹底透體而出,將他整個人由內(nèi)而外地點燃、撕裂!
沈青衣幾乎是撲過去抓住族長的胳膊,手指因為用力而關(guān)節(jié)發(fā)白,聲音帶著哭腔和最后一絲不肯熄滅的希望火苗,"您是這里的守護者!您一定知道該怎么辦!求求您!告訴我們!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…看著他變成那樣!"
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族長被她抓得身體一晃,看著眼前女子眼中近乎絕望的懇求與深藏的堅韌,又看了看地上瀕臨徹底毀滅或異化的紀川,眼中閃過激烈的掙扎。
他似乎被這份決絕的信任和同伴情誼觸動,又或許是被那"火種"異常舉動背后可能蘊含的、他無法理解的深意所推動。
他猛地一咬牙,臉上浮現(xiàn)出豁出去的神色,重重點頭:"也許…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!中提到,這‘圣域’核心,"他指了一下那龐大的主控臺和紀川身下的平臺,"尤其是這‘傳承之臺’,本身具有安撫和引導(dǎo)能量的偉力。"
林紅袖和剛剛湊過來的鹿鳴昊幾乎同時失聲:"接入星舟核心?強行上傳意識?"
雷擎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狂暴的躁動與無力感,看向沈青衣,沉聲道:"青衣,你怎么說?戰(zhàn)士,習(xí)慣在絕境中做出最果斷的抉擇,但此刻關(guān)乎紀川的靈魂與意識的最終歸宿,他必須尊重沈青衣的判斷。
沈青衣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,淚痕未干。
她看著紀川那痛苦到極致卻無法發(fā)聲、仿佛正在被無形之火從內(nèi)部焚燒的臉龐,腦海中閃過一路走來無數(shù)次并肩作戰(zhàn)的畫面、紀川那雙總是帶著執(zhí)著和偶爾迷茫卻從未放棄的眼睛、還有外祖母將那枚守心玉玦交給她時的囑托…
下一刻,她猛地挺直了脊背,用袖子狠狠擦去眼角的淚水,眼神變得如同經(jīng)過萬億次錘煉的鉆石,閃爍著不容置疑的、近乎悲壯的光芒。
族長深深地看著她,又看了看眼神同樣變得無比堅定的雷擎和林紅袖,似乎被這個小團隊在絕境中爆發(fā)出的驚人信念和情誼所震動。
他不再猶豫,立即轉(zhuǎn)身,快步走向那龐大而復(fù)雜、沉寂了萬古的主控臺。來!時間不多了!每一步都必須精準(zhǔn)無誤!聲音在空曠死寂的核心艙中回蕩,帶著一絲與死神賽跑的極致緊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