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步,都浸透著汗水與鮮血。
但他們,依舊在向前。如同一支射出的箭,目標(biāo)…直指北地!
馬嶺城,周勃大營。
周勃(政治85,智力82)面色凝重地聽著斥候的回報。紀(jì)信部的動向和艱難,他已大致知曉。
“太尉!讓末將再帶一隊人馬出去接應(yīng)吧!”灌嬰(敏捷88)請命道,“若能接應(yīng)到紀(jì)都尉,合兵一處,或可多沖一段路!”
周勃緩緩搖頭:“不可。我軍兵力本就不足,若再分兵,恐為匈奴所乘。如今…唯有相信紀(jì)信之能!”
他走到營帳一角,那里,幾名渾身是傷、氣息奄奄的漢子躺在地上,正是前幾日他派出的、試圖滲透狄道的“夜不收”斥候。他們失敗了,付出了慘重代價,只帶回來狄道城外匈奴圍困更嚴、以及城內(nèi)…已如鬼域般的絕望消息。
周勃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。他知道,即便紀(jì)信成功將糧秣送到他這里,要想送進狄道,也幾乎是…不可能完成的任務(wù)。
但,不能不做!
他喚來親兵,低聲吩咐:“再去挑選死士十人…不,五人!要最擅潛行、最不畏死的!攜帶濃縮肉糜和傷藥,份量…盡可能多!再探那條水道!或…其他任何可能的縫隙!告訴他們…只要有一人能進去,告訴李凌…援糧…已在路上!讓他…務(wù)必…撐??!”
“諾!”親兵眼眶微紅,領(lǐng)命而去。
這,已是周勃在不動搖正面防線的前提下,所能做的…最后的、近乎徒勞的努力了。
狄道城外,匈奴金帳。
休屠王聽著麾下萬夫長關(guān)于那支漢軍小股糧隊的報告,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玩味。
“哦?還在往北走?倒是些硬骨頭?!彼淹嬷种械慕鸬?,“領(lǐng)兵的是誰?”
“回大汗,探報稱,打的旗號是‘漢都尉紀(jì)’?!?/p>
“紀(jì)信?沒聽過?!毙萃劳踺p蔑地搖搖頭,“劉邦是無人可用了嗎?派這等無名小卒來送死?!?/p>
他并未將這支渺小的隊伍放在眼里。在他看來,這不過是漢王為了面子,做出的徒勞姿態(tài),根本不可能對狄道戰(zhàn)局產(chǎn)生任何影響。他甚至懶得派出大隊人馬去圍剿,只是吩咐游騎繼續(xù)襲擾,如同貓戲老鼠般,慢慢耗盡他們的力氣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,依舊集中在如何以最小代價,最終碾碎狄道這座已經(jīng)到嘴邊的硬骨頭,以及…如何處置那個昏迷的漢人王爺。他有一種直覺,那個人身上,藏著某種秘密。
“狄道…還能撐幾天?”他隨口問道。
“回大汗,城內(nèi)已徹底斷糧,每日凍斃者無數(shù),恐怕…就在這三五日內(nèi),便將不攻自破!”一名萬夫長恭敬回答。
“好!”休屠王滿意地點點頭,“傳令各部,加強戒備,防止城內(nèi)殘兵狗急跳墻。待其自潰,再一舉踏平!”
他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,自己踏著漢人王爺?shù)氖w,接受狄道陷落的榮光。
狄道城內(nèi)。
死亡,仍在持續(xù)。
但詭異的是,那殘存的近百守軍,盡管已虛弱到了極致,卻依舊…沒有人放下武器投降。
他們沉默地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,如同焊死在城墻上的雕塑,等待著最終的命運。
一種難以言喻的、殉道般的平靜,取代了之前的瘋狂與絕望。
他們的存在本身,就是對城外敵人最無聲、也是最堅定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