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疏的聲音溫和得像聊家常,聽不出一絲情緒,“等交割清楚,朱掌柜可去賬房多支取3個月的工錢,也算好聚好散?!?/p>
轟??!晴天霹靂!
朱掌柜猛地抬頭,一臉難以置信!
他這一招以退為進,本就是一場精心算計的豪賭。
賭的是新夫人初來乍到、根基未穩(wěn),萬事不得不倚重他這個老掌柜;賭的是她絕無擅自處置掌柜的權柄,不敢輕易準了他的辭呈;賭的是她為求表面太平,初入卓家必會選擇隱忍退讓。
只要她出言挽留——哪怕只虛虛一句,他便算賭贏了全局,從此更拿穩(wěn)了這鋪子的實權。
可此刻,她竟紋風不動,一句軟話也沒有!
他心頭驟然一空——這一局,他竟是全盤皆輸,賭錯了!
這死丫頭,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!
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,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女子,怎會如此老練沉著、紋絲不亂?
分明是他太過輕敵,看走了眼!
朱掌柜此刻只覺萬般悔恨如潮水滅頂,卻一切為時已晚。
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,喉中咯咯作響,卻半個字也再吐不出來。
“賬房先生也在,剛好現(xiàn)在便去交割吧,務必清楚!”
沈月疏淡淡地吩咐,看都沒看朱掌柜一眼,道:
“我剛好去街上轉轉,等轉完回來再核你們的交割情況。”
沈月疏眼風淡淡掃過朱掌柜那張血色盡失的灰白面孔,面上是八風不動的端莊貴氣,心里卻早已敲鑼打鼓唱起了大戲。
管他明日還有什么牛鬼蛇神要應付,至少眼下,姑奶奶我是說不出的痛快淋漓。
今日有仇今日報,明日賬本……不妨留待明日再算。
現(xiàn)在看來,朱掌柜這條死魚是蹦跶不了多久了,可是自己這張網倒還沒破。
便真是破了又何妨?她自有千萬種方法,將它細細補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