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銳利如鷹,先是掃過她略顯蒼白的臉,又緩緩下移,落在她剛剛切換完畢、看起來無比正常的電腦屏幕上,仿佛要透過屏幕看穿什么。
“這么晚還不睡?”他開口,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沉。
林月的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跳動,她用力攥了攥手心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:“馬、馬上就睡,隊長你怎么還沒休息?”
“喝水?!标懶浅脚e了舉手中的玻璃杯,目光卻沒有離開她,“路過看到你這邊燈還亮著。”
他的視線似乎不經(jīng)意地掃過電腦屏幕,又落回她臉上,眼神深邃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究,像在審視一件需要拆解的精密儀器。
“剛才,”他頓了頓,語氣平淡無波,聽不出喜怒,“在玩什么?界面好像沒見過?!?/p>
自那晚在陸星辰房間瞥見那個名為【_retired_analysis】的文件夾后,林月感覺自己像走在鋼絲上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。每一次訓練,每一次對話,她都緊繃著神經(jīng),生怕一個不小心,就露出更多馬腳,將自己隱藏的過往徹底暴露。
然而,陸星辰的表現(xiàn)卻平靜得令人心驚。
他沒有追問,沒有試探,甚至在她幾次因為心神不寧而出現(xiàn)微小失誤時,也只是淡淡地指出操作問題,語氣專業(yè)得仿佛那晚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戰(zhàn)術(shù)復(fù)盤。
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,比直接的質(zhì)問更讓人煎熬,像一把懸在頭頂?shù)膭?,不知道何時會落下。
這天下午,訓練間隙,林月正對著電腦屏幕發(fā)呆,一杯溫熱的奶茶突然輕輕放在了她手邊。
她愕然抬頭,撞進陸星辰平靜無波的眼眸里。
“金剛買的,每人都有?!彼Z氣自然,仿佛只是在分發(fā)一份普通的戰(zhàn)隊福利,說完便要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林月下意識地看向其他人:金剛正抱著一大桶15升的冰紅茶對瓶吹,喝得滿臉通紅;墨白桌上放著一罐沒開封的黑咖啡,標簽都沒撕;阿鬼則捧著一盒純牛奶,小口小口地抿著。
只有她,面前是一杯包裝精致的烤奶,杯身上貼著的標簽清晰寫著“三分糖,去冰,加珍珠布丁”。
這是她三年前作為“月神”時,唯一被粉絲扒出來的飲品偏好。那時候她訓練忙,偶爾會讓助理帶一杯,沒想到過了這么久,還有人記得。
心臟猛地一跳,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,她捏著奶茶杯壁的手指微微收緊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他知道了。
他絕對知道了!
這根本不是巧合!他是在用這種方式,無聲地告訴她——我清楚你的底細,你的過去,我都知道。
林月低下頭,用力吸了一口奶茶,甜膩的味道在口腔里化開,卻像帶著刺,讓她感覺喉嚨發(fā)緊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“謝謝隊長。”她小聲說,聲音有些干澀,像被砂紙磨過。
陸星辰“嗯”了一聲,視線在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上停留了一瞬,那目光很輕,卻像羽毛般拂過心尖,留下一陣細密的癢。隨即,他便轉(zhuǎn)身回到自己的座位,仿佛剛才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舉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