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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東宮小朝會（第2頁）

趙懷安思索片刻，鄭重道：“有兩人，是末將親手提拔，家世清白，與各方皆無牽扯，可擔此任?！?/p>

“好?！本扮露Q心，“小林子，你將之前暗中收集到的，關(guān)于二哥門下那幾個官員貪墨軍餉、以及三哥那邊一位官員徇私舞弊的零星證據(jù)，整理出來，不必齊全，但需確鑿。交給懷安?！?/p>

“是?！毙×肿討?yīng)下。

“懷安，讓你的人，想辦法，將這些證據(jù)，‘遺落’在都察院一位素以剛直、又與李閣老（三皇子支持者）不甚和睦的御史門前。另一份，則‘不小心’讓二皇子府上的門客撿到關(guān)于三皇子那邊官員的罪證。做得自然些，像是他們自己內(nèi)部傾軋捅出來的?！?/p>

“末將明白！”趙懷安眼中燃起斗志。

這是景琰第一次嘗試主動出擊，雖然只是在暗處輕輕推一把，意圖攪渾水面。此舉若能成功，或能暫時轉(zhuǎn)移一部分針對東宮的火力，讓他們獲得一絲喘息之機，甚至能坐收漁利。

會議又持續(xù)了片刻，商討了些細節(jié)，直至窗外天色微明。眾人方才懷著凝重又略帶一絲希望的心情，悄無聲息地各自散去。

書房內(nèi)只剩下景琰和小林子。炭火將盡，寒意更重。

景琰揉了揉眉心，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倦色?！靶×肿樱阏f，我們這般算計，與他們又有何區(qū)別？”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我厭棄。

小林子沉默片刻，重新為他換上一杯熱茶，輕聲道：“殿下，深宮如寒刃之淵，要么被刃所傷，沉淪淵底；要么，握住刀柄，為己辟路。我等并非生性嗜算計，只是……想活下去?！?/p>

想活下去。這是最深切也最無奈的動機。

景琰接過茶盞，溫熱透過瓷壁傳遞到他已經(jīng)有些冰涼的指尖。他抬頭看向小林子，這個清秀瘦弱卻蘊含著驚人智慧和韌性的小太監(jiān)，是他此刻在冰冷宮墻內(nèi)唯一能感受到的一點暖意和依靠。

“幸好，還有你在?！彼吐暤?，語氣復雜。

小林子心中一顫，垂下眼簾：“奴才惶恐，必當竭盡全力，護殿下周全?！?/p>

就在此時，書房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，接著是趙懷安去而復返的低沉聲音：“殿下，有情況。”

景琰和小林子對視一眼，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警惕。剛剛散會，趙懷安便匆匆返回，絕非小事。

“進?！?/p>

趙懷安推門而入，神色凝重，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。他快步上前，壓低聲音道：“殿下，方才屬下安排監(jiān)視宮門的人傳回消息——看到柳文淵柳先生了！”

“柳文淵？”景琰一怔，“他不是因得罪了吏部侍郎，被排擠出京，據(jù)說回了江南老家嗎？”

“正是他！”趙懷安語氣急促，“但他此刻就在皇城外，看方向……似是朝著東宮而來！而且，他形色匆忙，衣衫略顯凌亂，似是一路疾行而來?！?/p>

柳文淵，那位才華橫溢卻因性格耿直而屢遭打壓的寒門書生，曾因一篇針砭時弊的策論而名動京城，也曾對景琰表示過些許欣賞，但從未深交。他此時突然返京，并直奔東宮而來，是福是禍？

景琰的眉頭緊緊蹙起。剛剛定下攪亂對手內(nèi)部的計策，就突然出現(xiàn)這樣一個變數(shù)。

他深夜前來，所為何事？

是雪中送炭，還是……禍兮福所倚？

殿內(nèi)燭火噼啪一聲輕響，映照著三人神色各異卻同樣嚴肅的臉龐。窗外，黎明前的黑暗，正濃得化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