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5章 暗夜密謀（第2頁）

“合則兩利，斗則俱傷。”孫先生一字一頓地道，“眼下最大的威脅，已非彼此，而是東宮那位即將成勢的‘仁厚’太子。二位殿下雖有齟齬，但終究是兄弟，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一個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，被一個我們從未放在眼里的人奪去嗎？”

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。炭盆里的銀炭發(fā)出輕微的噼啪聲。

蕭景宏喘著粗氣，雖然不甘，卻也知道孫先生說的是眼下最現(xiàn)實的選擇。他狠狠瞪了蕭景哲一眼：“老三，你怎么說？若要聯(lián)手，便拿出誠意來！別再背后耍那些小動作！”

蕭景哲放下茶盞，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，露出一抹與他平日溫和形象不符的冷峭：“二哥快人快語。既然如此，弟弟我也便直說了。大哥確實已非池中之物，其身邊那個太監(jiān)，更是心腹大患。此二人，一明一暗，互補短長，若不盡早除去，日后必成大麻煩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繼續(xù)道：“二哥手握部分京畿防務，母妃在宮中影響力深遠。弟弟我不才，在文官清流中尚能說得上幾句話，門下也有些善于謀劃之人。若我們聯(lián)手，一文一武，一內一外，還怕扳不倒一個羽翼未豐的東宮嗎？”

“具體如何做？”蕭景宏被說動了心思，迫不及待地追問。

蕭景哲微微一笑，那笑容里卻充滿了算計：“大哥如今剛剛嶄露頭角，看似贏了局面，實則根基最是不穩(wěn)。他最大的倚仗，無非兩點：一是嫡長子的名分，二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小太監(jiān)?！?/p>

“名分是父皇給的，動不了?！笔捑昂隉┰甑?。

“名分動不了，但可以讓他‘德不配位’?！笔捑罢苎壑虚W過幽光，“至于那個小太監(jiān)……既是他的臂助，也是他的弱點。一個太監(jiān)，權勢熏天，干涉朝政，這可是大忌。只需稍加引導，便可讓他在朝臣和父皇心中，變成太子的負累，甚至……催命符?！?/p>

孫先生補充道：“三殿下高見。接下來，春闈在即，乃為國選材之大事，其中可操作之處頗多。若能在此事上做些文章，既可打擊太子試圖招攬寒門之士的意圖，若運作得當，甚至可將泄題、舞弊等罪名直接扣在東宮頭上，屆時……看他如何洗清?！?/p>

蕭景宏眼神一亮：“不錯！還有糧餉、軍政……處處都是機會！只要我等聯(lián)手，還怕找不到機會弄死他？”

蕭景哲頷首：“正是此理。我們可以先從剪除其羽翼開始。那個小太監(jiān)，還有那個剛剛投靠過去的柳文淵，以及任何敢靠近東宮的人……都要讓他們知道，靠近東宮，會有什么下場?！彼恼Z氣輕柔，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惡意。

“好！”蕭景宏終于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切的笑容，帶著殘忍的意味，“就先拿那個姓柳的窮書生開刀，殺雞儆猴！至于那個小閹奴……本王定要讓他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！”

兩只手，一只粗糲有力，一只白皙修長，在昏黃的燈火下，短暫地交握了一下。

一場針對東宮，針對太子蕭景琰和太監(jiān)林夙的陰謀聯(lián)盟，就在這個暗夜里，悄然達成。他們各懷鬼胎，彼此提防，卻在消滅共同敵人這一點上，找到了短暫的共識。

窗外的夜風似乎變得更加凜冽，嗚咽著吹過屋脊，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