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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 民聲鼎沸（第3頁）

皇帝的暴怒如同雷霆，瞬間擊碎了高永所有的僥幸。他知道，皇帝這次是真的動了殺心，那些證據(jù)，尤其是涉及北狄和“劃江而治”的內(nèi)容，已超出了皇帝容忍的底線。

高永癱軟在地，面如死灰，但求生的本能讓他還想做最后的掙扎，他涕淚橫流，磕頭如搗蒜：“陛下！老奴知罪！老奴一時糊涂，被豬油蒙了心！求陛下看在老奴伺候您幾十年的份上，饒老奴一命啊陛下！”

然而，此刻的皇帝已被憤怒和一種被背叛的恥辱感淹沒，他根本聽不進任何求饒，厲聲喝道：“來人！將這國賊給朕拿下！剝?nèi)ス俜?，打入天牢！給朕嚴加看管，沒有朕的命令，任何人不得探視！”

如狼似虎的殿前侍衛(wèi)立刻上前，毫不客氣地將高永從地上拖起，剝?nèi)ニ巧硐笳鳈?quán)勢的蟒袍。

高永被拖下去時，那雙充滿怨毒和絕望的眼睛，死死地釘在蕭景琰和林夙身上，用盡最后力氣嘶喊道：“蕭景琰！林夙！你們不得好死！咱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——！”

凄厲的詛咒回蕩在殿中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高永倒臺的速度如此之快，讓許多朝臣措手不及。三皇子蕭景哲跪在地上，低著頭，看不清表情，但緊握的雙拳和微微顫抖的肩膀，暴露了他內(nèi)心的不平靜。他失算了，沒想到太子出手如此狠辣果決，證據(jù)如此確鑿，更沒想到皇帝的反應(yīng)會如此激烈，連一絲轉(zhuǎn)圜的余地都沒有。

皇帝余怒未消，目光掃過殿下噤若寒蟬的百官，最終落在蕭景琰身上，眼神復(fù)雜難明，有贊許，有審視，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。他沉聲道：“太子此次，揭發(fā)國賊，有功于社稷。著賞……黃金千兩，錦緞百匹。此案，由太子主導(dǎo)，會同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，三司會審，務(wù)必查個水落石出，所有涉案人員，無論官職大小，一律嚴懲不貸！”

“兒臣（臣）遵旨！”景琰與三法司主官齊聲應(yīng)道。

這是巨大的信任，也是沉重的責任。意味著太子獲得了對此案的主導(dǎo)權(quán)，可以名正言順地清理高永的黨羽。

“至于宮外百姓……”皇帝頓了頓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，“太子，你去安撫一下，讓他們散了吧。告訴他們，朝廷已知曉他們的心意，定會妥善安置災(zāi)民，不負他們所望。”

“兒臣領(lǐng)旨?！本扮怼?/p>

朝會在一片詭異而壓抑的氣氛中結(jié)束。百官各懷心思，魚貫而出。今日這場朝會，注定將改變整個朝局的走向。屹立內(nèi)廷數(shù)十年的權(quán)宦高永轟然倒塌，太子蕭景琰攜民望與肅奸之功，威望空前，而三皇子一系則遭受重創(chuàng)，暫時蟄伏。

蕭景琰走在最前面，林夙默默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。陽光透過高大的宮門照射進來，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。勝利的喜悅并未在景琰心中停留太久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疲憊和警惕。

高永雖然倒臺，但其黨羽遍布朝野內(nèi)外，尤其是那支未被完全剿滅的私兵，以及他臨死前的詛咒，都像陰影般揮之不去。三皇子蕭景哲絕不會善罷甘休，他必定在暗中尋找反擊的機會。

還有那些被救下的孩童……他們的安置，他們口中零碎的信息，“坐船”、“很冷”、“胡子大叔”……這些線索，似乎指向了比京城更遠的地方，暗示著一條更深、更黑暗的利益鏈條。

景琰走出宮門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，卻驅(qū)不散他心底的寒意。宮門外跪伏的百姓看到太子出現(xiàn)，頓時發(fā)出了更大的歡呼聲，紛紛叩首，高呼“太子千歲”、“仁德儲君”。

景琰站在高高的臺階上，望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，那些質(zhì)樸而充滿感激的面孔，讓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，也感到了更沉重的責任。他抬手，示意眾人安靜，然后用清晰而溫和的聲音，傳達了皇帝的旨意，承諾朝廷必將妥善救災(zāi)，安撫黎民。

在他的安撫下，百姓們終于漸漸散去，口中依舊念叨著太子的恩德。

待人群散盡，景琰臉上的溫和漸漸褪去，恢復(fù)了平日的沉靜。他側(cè)過頭，對身邊的林夙低聲道：“我們贏了這一仗，但真正的較量，或許才剛剛開始。”

林夙微微頷首，目光投向遠方，那里是西城的方向，也是更多未知與危險潛伏的地方?！案哂离m倒，其黨羽未清，三殿下不會坐視。還有……那些孩童口中的‘胡子大叔’，以及可能存在的、通往北狄的完整渠道……殿下，我們只是掀開了冰山一角。”

景琰默然片刻，緩緩道：“是啊，冰山一角……但既然掀開了，就要把它徹底挖出來，哪怕下面藏著再多的魑魅魍魎?！彼难凵裰匦伦兊脠远ǎ盎貣|宮，立刻開始審訊高永，清查其黨羽。還有，想辦法，從那些孩童口中，問出更多關(guān)于‘船’和‘胡子大叔’的線索?！?/p>

“是?！绷仲響?yīng)道。

兩人一前一后，走下臺階，身影逐漸融入皇城巨大的陰影之中。宮門外的歡呼聲已然遠去，但宮墻之內(nèi)，新一輪的暗流，正伴隨著高永的倒臺，開始更加洶涌地涌動。權(quán)力的棋盤上，一顆重要的棋子被吃掉，但執(zhí)棋者已然落下了下一子。未來的路，依然布滿荊棘，而他們，只能繼續(xù)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