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毀…了…全…毀…了…”它的意念斷斷續(xù)續(xù),如同破損的風箱,“核…心…湮…滅…本…尊…道…途…盡…斷…”
它能感受到自身力量的飛速流逝,本源創(chuàng)傷正在不可逆轉(zhuǎn)地惡化。沒有外力的補充或特殊的機緣,它這道殘存的血影恐怕支撐不了多久,就會徹底消散在這冰冷的地脈深處。
而對林默、對鑰匙核心的怨恨,成為了支撐它此刻沒有立刻崩潰的唯一執(zhí)念。
“螻…蟻…壞…我…大…事…”
“縱…是…魂…飛…魄…散…也…要…找…到…你…最…后…的…殘…渣…”
“吞…噬…磨…滅…方…解…心…頭…之…恨…”
這股極致的怨恨,如同黑暗中的燈塔,為它提供了最后一點方向感。它憑借著靈魂層面最后那點微弱的、對林默殘存氣息的感應(這感應源于之前的寄生接觸,雖被炸斷,卻未完全消除),以及一點點模糊的、對凈化氣息消亡位置的記憶,艱難地、執(zhí)著地在地脈裂隙中穿梭、尋覓。
它的速度很慢,狀態(tài)極不穩(wěn)定,時常需要停下來,蜷縮在巖縫中,艱難地收斂氣息,躲避可能存在的污穢巨山觸須的掃描,同時竭力穩(wěn)定自身瀕臨崩潰的血影結(jié)構(gòu)。
它的搜索范圍,正圍繞著光球最終崩碎的那片區(qū)域,緩慢而絕望地向外擴展。如同一只即將渴死的沙漠旅人,徒勞地尋找著可能并不存在的綠洲。
它并不知道林默殘魂并未徹底湮滅,只是憑借著那點怨恨產(chǎn)生的執(zhí)念和一絲殘存的感應,盲目地尋找著。這種尋找,在大海撈針般的地脈深處,希望渺茫得近乎于無。
……
時間,在這片深邃的地獄底層,以極其緩慢而漠然的速度流逝著。
或許過去了數(shù)個時辰,或許是一整天。
那點沉寂的銀鏈烙印,依舊如同星塵般鑲嵌在巖縫之中,紋絲不動。
然而,在這極致的、仿佛永恒的寂滅深處,某種超越了意識、超越了能量、甚至超越了“存在”本身定義的變化,正在以一種近乎哲學層面的、極其微妙的方式,悄然發(fā)生。
鑰匙核心最后的自毀,并非純粹的能量爆發(fā),而是一種犧牲自我、撕裂本源、打破一切桎梏的終極遁術。它所爆發(fā)的乳白光輝,在裹挾著林默殘魂遁走的瞬間,已將最后最精純的一絲凈化本源與守護意志,毫無保留地、徹底地……灌注、熔煉進了林默那點殘魂烙印的最深處。
這種熔煉,并非簡單的能量疊加,而是一種本質(zhì)上的……交融與重塑。
此刻,在這絕對的寂滅狀態(tài)下,外部的所有干擾被降至最低,內(nèi)部的所有意識活動歸于虛無。這種極致的“靜”,反而為這種最深層次的熔煉與重塑,提供了某種不可思議的“環(huán)境”。
那絲熔煉進烙印最深處的凈化本源,如同最細微的種子,正在死寂的土壤中,依靠著自身攜帶的最后一點“生命力”,遵循著某種玄奧的法則,緩慢地……嘗試著與林默殘魂的銀鏈烙印進行著最終的……融合。
這個過程緩慢到幾乎無法察覺,甚至無法用任何現(xiàn)有的能量波動或意識活動來衡量。它更像是一種……規(guī)則層面的細微調(diào)整,一種存在本質(zhì)的悄然偏轉(zhuǎn)。
銀鏈烙印那死寂的、銀灰色的表面,在絕對黑暗的背景下,若以超越微觀的視角去觀察,或許能發(fā)現(xiàn)其最核心的那一點點的“質(zhì)地”,似乎正在變得與周圍的巖石……有了一絲極其極其細微的……不同。
那并非能量活躍的差異,而是一種……更本質(zhì)的、類似于“密度”、“屬性”或者說“存在階位”的……難以言喻的微妙變化。仿佛一粒普通的鐵砂,在經(jīng)歷了恒星熔爐的鍛造后,正在向著某種更堅韌、更純粹的形態(tài),發(fā)生著微不足道卻又確實存在的……蛻變。
而這種緩慢蛻變所帶來的最直接影響是——它與此方被污穢侵蝕的地脈環(huán)境之間,那種格格不入的“排斥感”,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……降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