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看什么?”
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,帶著幾分淡淡的暖意。蘇珩猛地轉(zhuǎn)頭,當看清那張熟悉的臉確實是徐引時,緊繃的肩膀才驟然松弛,長長地松了口氣,眼底的慌亂漸漸褪去。
看到她這副如釋重負的模樣,徐引原本到了嘴邊的玩笑話忽然咽了回去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的情緒。
“我們……真的來到另一個空間了嗎?”蘇珩環(huán)顧四周,眉頭微蹙。這里的一切明明和剛才的花海一模一樣,紫色的葵百合依舊盛放,晨露還掛在花瓣上,連空氣里的草木清香都分毫不差。她注意到徐引的表情有些怪異,眉頭緊鎖著,像是在思索什么,不禁心生疑惑,“你好像……有什么話想說?”
徐引點點頭,抬手凝聚起一團光球。那光球懸浮在他掌心,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芒,卻不斷有細碎的發(fā)光粒子像沙漏里的沙般不受控制地溢出,消散在空氣中。“元素粒子在流逝,只是速度比預(yù)想中慢得多。”
“可這里看起來明明沒有變化啊?!碧K珩湊近了些,盯著那團光球,指尖輕輕拂過飄散的粒子,只覺得冰涼。
“不……這都是假象?!毙煲穆曇舫亮诵?,眼神里帶著警惕,“赤潮的狡詐手段,我已經(jīng)見識得太多了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蘇珩的心跳漏了一拍,隱隱感覺到不安。
“想知道自己是否陷入循環(huán),唯一的辦法就是……”徐引后退半步,猛地高舉右手,朝天空打了個響指。
“啪”的一聲輕響后,頭頂原本湛藍的天空突然像碎裂的玻璃般瓦解,無數(shù)碎片化作閃爍的粒子簌簌掉落。掉落的速度越來越快,不過片刻,那層虛假的幕布便徹底消失,露出背后地獄般的景象——天空變成了瘆人的殷紅,像凝固的血;腳邊的葵百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,紫色花瓣蜷縮成焦黑的一團;濕潤的土壤干裂開來,露出底下灰暗的巖層;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,混雜著腐朽的氣息,嗆得人喉嚨發(fā)緊。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駭人哭聲,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,像是從四面八方涌來,鉆進骨髓里。遠處高山上的瀑布早已斷流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血紅色的水流,沿著山體蜿蜒而下,觸目驚心。
“這是……”蘇珩倒吸一口涼氣,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。
“赤潮過境后的世界?!毙煲龑⒂沂址呕氐断簧?,指尖輕輕摩挲著冰冷的匣身,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。那些深埋在記憶里的痛苦畫面,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,壓得他胸口發(fā)悶,久久無法釋懷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蘇珩轉(zhuǎn)頭看他,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側(cè)臉在殷紅的天光下顯得格外蒼白。
“我已經(jīng)…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了?!毙煲穆曇艉茌p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這句話讓蘇珩稍稍松了口氣,她試探著問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你們曾經(jīng)戰(zhàn)勝過赤潮?”
“與其說是戰(zhàn)勝,不如說是僥幸逃過一劫?!毙煲聊撕芫?,才緩緩開口,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沉重,“他們……都沒能逃出來,最后只剩下了我?!?/p>
蘇珩沒有再問下去。從他緊抿的嘴角、黯淡的眼神里,她能讀懂那份不愿觸碰的傷痛。就算再追問,他也不會多說一個字。
徐引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蘇珩身上,帶著一種復(fù)雜的探究,可每當她察覺到抬頭望過去時,他又會立刻移開視線,像是在掩飾什么。這讓蘇珩更加疑惑。
“你一直在看我干什么?”她忍不住問道。
徐引搖搖頭,低聲道:“沒什么?!彼屑氂^察著蘇珩的狀態(tài),發(fā)現(xiàn)這個空間似乎并沒有對她這個外來種族造成明顯影響,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。
就在這時,他忽然神色一凜:“他來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