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等蕭珩開口,便搶先一步,故作姿態(tài)地嘆道:“哎呀,蕭大人您來得真不巧!我們東家今日一早啊,就去宮里藏書閣查閱茶葉古籍了?!?/p>
“宮里”兩個字被她說得貌似語氣尋常,卻刻意的托音咬字。
蕭珩眸光微凝,瞬間便品出了其中深意——這哪里是告知去向?分明是借著“宮里”、“藏書閣”這幾個字眼,不動聲色地亮出背后的倚仗。
是在敲打他:瞧瞧,連深宮禁地,我們東家都能來去自如。
——連太后的敲打都不怕,會在乎她席蓉煙的敲打?
蕭珩袍袖一拂,步履沉穩(wěn),徑直入宮,目標明確地朝藏書閣行去。
甫一踏入彌漫著墨香與陳年紙頁氣息的幽深書閣,他銳利的目光便如鷹隼般,精準鎖定了那道立于茶品古籍書架前的火紅身影——正是席蓉煙。
蕭珩輪廓清晰的薄唇緊閉,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,旋即斂去。
緩步上前,在她身側站定,聲音孱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(wěn):“席東家,蕭某屢次上門邀約卻不得見,今日在此偶遇,不如移步一敘?”
席蓉煙眼波流轉,將蕭珩上下打量一番,眸中的了然夾雜著戲謔。
落坐蕓閣雅室,席蓉煙的貼身嬤嬤剛爇爐溫壺,第一道茶都還沒出,蕭珩就問席蓉煙是否經(jīng)營南疆的茶品。
“南疆哪有什么好茶品,上等的好茶品都在咱們大亓。南疆上等好的……都是毒草?!毕責煿创酱鹗掔竦脑挘鄣妆M是玩味與不屑。
“席東家此話是何意?”深褐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席蓉煙。
席蓉煙不僅不緊張,反而顯出了明顯的不耐煩。
“倒是我該問蕭大人是何意?”席蓉煙瞥了一眼蕭珩手里的《異域菫目》,朱唇微啟,啜了口茶。
戲謔道:“滿信安城近來跟南疆有關的,不過就是慕茗茶肆毒死人的那檔子事了。當初蕭大人查毒源的時候,挨家挨戶的查冰窖,不就是因那南疆劇毒醉仙草嗎?現(xiàn)在來問我是不是經(jīng)營南疆茶品,蕭大人不如直接問我這醉仙草是不是我給趙元朗的?!?/p>
席蓉煙輕蔑的白了蕭珩一眼。
“席東家……這是不打自招?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?咳咳……”蕭珩掩口輕咳,卻也沒慣著席蓉煙。
聞言,席蓉煙丹鳳眼微猙,瞬即便又轉作嫵媚嬌笑。
但她的眼神、面色和聲音都充斥著濃濃的警告:
“蕭大人……有些事呢,尤其是已經(jīng)結案的事,最是應該適可而止的,莫要為了些商戶小事,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