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蓉?zé)燁D了頓,蔥白指尖捻著帕子,輕輕按了按唇角,眼波流轉(zhuǎn)間,目光掃過蕭珩那張毫無波瀾的臉。
卻也分明捕捉到了他因自己的話語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。
她笑意更深,帶著謔味,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發(fā)生的趣事。
烈艷的緋紅微微傾身向前,一股郁烈的異香飄向蕭珩。
嫵媚的聲音壓得更低,故作分享秘密的親昵之態(tài),繼續(xù)道,“數(shù)月前,鴻臚寺那位新上任的少卿,胡文軒胡大人,為了在‘那位’面前露臉,可是費(fèi)盡了心思。”
她刻意在“那位”二字上加重了語氣,眼神里閃爍著諱莫如深的光。同時(shí),她纖細(xì)的手指無意識(shí)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畫著圈,仿佛在勾勒一個(gè)無形的牢籠。
“他不知從何處打通了關(guān)節(jié),竟從南疆弄來了一批稀罕物件兒,說是進(jìn)獻(xiàn)的貢品,實(shí)則……”席蓉?zé)煹募t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,眼尾余光敏銳地捕捉到蕭珩擱在膝上的手,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。
“……實(shí)則,是投其所好。那批東西里,金銀珠玉、奇珍異獸倒也尋常,只是……”
她故意拖長了尾音,身體又向前傾了幾分,幾乎能感受到蕭珩身上傳來的、刻意壓抑的冷冽氣息。
席蓉?zé)熐逦乜吹?,蕭珩那雙深邃如寒潭的深褐色眼眸,此刻正牢牢鎖住她,里面翻涌著銳利的審視和一絲被勾起的、冰冷的探究欲。
他放在冷透了的茶杯旁的手指,指尖微微泛白。
席蓉?zé)熜闹欣湫?,面上卻愈發(fā)嬌媚,紅唇輕啟,吐出的字眼卻帶著砭骨的寒意:“……只是,夾帶了些南疆特有的‘土產(chǎn)’。其中,是否會(huì)有大人您此刻最想找到的東西呢?”
話音落下,雅室內(nèi)一片死寂。
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絲竹聲,更襯得此間氣氛凝滯如冰。
蕭珩依舊端坐著,身形挺拔如松。
但席蓉?zé)煗M意地感覺到,他周身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驟然加重,仿佛平靜海面下醞釀的滔天巨浪。
他盯著她的眼睛,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穿透她的偽裝。
半晌,才緩緩開口,聲音低磁平穩(wěn)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:
“胡文軒?鴻臚寺少卿?”
蕭珩重復(fù)了一遍官職和名字,像是在確認(rèn),又像是在咀嚼其中的意味。
“席東家,此等秘辛,你從何得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