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,任由冰冷的夜風(fēng)吹拂著她滾燙的臉頰。
“福伯,”慕知柔沒有回頭,聲音冷得像冰,“當(dāng)年接觸過魏嵩,或者可能知道些內(nèi)情的茶肆老人,還有誰活著?還有,當(dāng)年經(jīng)手過貢茶,或者與貢茶有關(guān)聯(lián)的衙門、茶商,你能想到哪些線索?”
她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燭光映照著她清麗卻布滿寒霜的臉龐,那雙眸子亮得驚人,仿佛燃燒著地獄的火焰。
“可是福伯,”慕知柔聲音微顫,“這些事,為什么這些年你從未對我說過?”
“唉!”福伯重重?fù)u頭,“那魏嵩位高權(quán)重且心狠手辣!老東家已經(jīng)沒了,少東家現(xiàn)在又……若是小姐您再有個閃失,老奴如何向夫人交代?死后也無顏去見老東家??!”
魏府書房,夜已深沉如漆。
燭火在鎏金燭臺上不安地?fù)u曳,將魏嵩的身影拉長,扭曲地投在身后滿墻的藏書之上。那跳躍的火苗,仿佛帶著某種詭譎的韻律,倒映在他那雙墨深如寒潭的眼眸里。
空氣里彌漫著零陵香清冽的氣息,卻奇異地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澀草藥味,絲絲縷縷,纏繞在鼻端。
是壓抑,是死寂。
屏退了所有下人,偌大的書房空曠得令他安心,也更他更加清醒。
他喜歡這種黑暗中獨自一個人主宰整個空間的快感。
唯有角落的陰影里,跪著一個全身裹在夜行衣中的心腹死士,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,連呼吸都微不可聞。
窗外,風(fēng)吹過庭院里的老槐樹,枝葉摩擦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在這落針可聞的房間里,竟顯得格外刺耳。
魏嵩枯坐在那張鋪著完整虎皮的紫檀木太師椅上。
雖是夏夜,那冰冷的皮毛觸感卻仿佛能透骨而入。他指尖無意識地、緩慢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,發(fā)出沉悶的“篤、篤”聲,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在計算著什么。
白日斗茶會上,慕承瑾那張清俊淡漠的臉,好似在哪見過,但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