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在這里?”
蓉妃的嗓音如浸了蜜的銀鈴,卻裹著刺骨的寒意,恰似隆冬時節(jié)凝結在檐角的冰凌,清脆中透著令人戰(zhàn)栗的冷光。
這句看似詢問橘貓的輕語,落在慕知柔耳中卻恍若一記叩問心靈的暗箭直刺自己而來。
她下意識的抬眸,正迎上一雙幽邃如古潭的丹鳳眼。
那瞳孔深處翻涌著萬鈞氣象,猶如暴風雨前墨色翻騰的海面,又似巍峨群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鋒芒,此刻正凝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壓迫力,將她牢牢鎖在視線交匯的漩渦中心。
當再度與這雙攝人心魄的美目相對時,慕知柔只覺心臟在胸腔里劇烈震顫,連呼吸都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扼住,每一次起伏都帶著細密的刺痛。
此刻的椒房殿內,靜得反常,甚至連一絲氣流的游走都無從察覺。
這并非慕知柔的錯覺。
殿內所有宮人,連帶端坐鳳座的皇后,皆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。
沉寂如凝脂般蔓延開來,細密得能聽見圓圓撓癢時,粉嫩肉墊與絨毛摩擦的細微聲響,連那爪尖劃過皮毛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辨。
“是蓉妃妹妹呀!真是稀客,快請進!”皇后的聲音還是平穩(wěn)低醇,溫柔的聲音將殿內凝滯的空氣輕輕拂開。
蓉妃并沒有依禮先行向皇后問安,只纖指輕揚朝圓圓勾了勾。那團橘色毛球倏地豎起耳朵,絨毛在穿堂風里蓬松一顫,竟凌空躍起三尺,穩(wěn)穩(wěn)跌進主人襟懷。
蓉妃懷抱著毛茸茸的圓圓緩步趨近,微屈福禮:“見過皇后娘娘!臣妾這不懂事的貍奴驚擾了娘娘,請娘娘恕罪?!?/p>
"妹妹多禮了。"皇后指尖掠過鎏金護甲,示意宮人奉茶,"快入座罷。"
蓉妃謝恩落座,織金裙裾掃過青玉磚上的斑駁光影,徑直落座客座首位。
慕知柔只覺她在對面居高臨下的睨著自己。
"今日嘉柔縣主進宮謝恩,聽聞圣上龍顏大悅,定是賞了稀世奇珍。"皇后輕撫著鎏金護甲上垂落的東珠流蘇,那串明珠便隨著她指尖的韻律輕輕搖晃,在鬢邊投下細碎光斑。
她眼波流轉間漾開一泓春水般的笑意,朱唇微啟時,唇角兩個淺渦若隱若現(xiàn):"今日本宮也少不得要為皇家恩典再添些體面——"話音未落,已揚袖喚人。
"去本宮庫房將那對羊脂玉鐲取來,就是去年南疆進貢時,說是雕著并蒂蓮紋的那雙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