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裴昱被噎了一下,丹鳳眼瞪圓,可又想到自己皇子的體面,就又生生強壓下反駁的沖動,只冷哼一聲,甩著描金折扇鉆進了自己的安車,車簾落下時,還特意讓侍從重重拉了一下,仿佛在炫耀般。
蕭珩看著那緊閉的車簾,暗自翻了個白眼。
他不再多言,彎腰上了自己的安車。
車內鋪著柔軟的云錦坐墊,蕭珩坐下后,隨手拿起案上的一卷案宗翻閱,那是關于慕茗茶肆毒案的卷宗,他還沒看幾頁,便覺得車身晃動得厲害,手中的茶杯都險些灑出茶水。
“今日車速怎如此之快?”他蹙眉,伸手掀開一側車簾。
窗外景象飛速倒退,而旁邊不遠處,裴昱那輛鎏金安車正與他并駕齊驅,車輪滾滾,濺起路邊的塵土。
鶴章竟親自馭馬,身子前傾,手中的韁繩握得緊緊的,顯然是卯足了勁在趕車。誠虎也不甘示弱,雙腿夾緊馬腹,馬鞭時不時輕抽馬背,額角都滲出了薄汗。
蕭珩看著這架勢,瞬間明白過來。
長生街是回十王宮與雍王府的必經之路,平日里寬敞平坦,此刻卻因兩輛皇室安車的急馳變得熱鬧起來。
行人紛紛避讓,街邊攤販的叫賣聲都弱了幾分,只敢遠遠看著這兩輛飛馳的馬車。
誠虎與鶴章像是較上了勁,兩輛車時而你快一步,時而我超半頭,馬蹄聲“噠噠”作響,在街面上回蕩。
裴昱在車內被顛得皺緊了眉,剛想掀簾呵斥鶴章,卻瞥見旁邊蕭珩的安車窗簾被掀開一角,露出一雙深褐色的眼眸,正蹙著眉看過來。
他也瞬間明白了狀況,原本不滿的表情立刻煙消云散,反而揚起下巴,對著蕭珩的方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,還特意抬手理了理自己紫色錦袍的衣領,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安車更穩(wěn)更快。
蕭珩看到他這副欠揍的模樣,厭惡地扯上車簾,卻沒出聲制止誠虎,只是緩緩放下車簾,繼續(xù)翻看卷宗,只是指尖卻悄悄收緊了幾分。
——裴昱既然要比,他也沒必要刻意退讓。
不多時,前方出現(xiàn)了永泰巷的岔口,那是回雍王府的路。
裴昱的安車比蕭珩的快了半匹馬的距離,率先抵達岔口。
鶴章得意的勒住韁繩,四匹棗紅駿馬昂首嘶鳴,馬蹄揚起一地塵土,嗆得緊隨其后的誠虎連連咳嗽。
裴昱掀開車簾,探出頭對著蕭珩的安車揮了揮手,語氣帶著幾分得意:“皇兄,我先回府了,改日再與你‘切磋’!”
說罷,便讓鶴章駕著車轉彎進了永泰巷。
蕭珩坐在車內,聽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蹄聲,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誠虎甩著馬鞭的手還在發(fā)顫,裴昱車簾后的笑聲仍在回蕩。
他們都以為這不過是場孩子氣的較勁,卻不知這場“皇子街頭賽車”,已為第二日的早朝攢足了足以掀翻局勢的“干貨”,只待晨光刺破宮霧,便要見分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