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什么能調(diào)動千軍萬馬的令牌,只是一份無聲的牽掛和一個隱秘的承諾。
慕知柔握緊那枚還帶著他體溫的玉扣,指尖微微蜷縮,一股酸澀又滾燙的情緒涌上喉間,她重重點頭:“多謝殿下,嘉柔……銘記于心。”
就在這時,樓下傳來一陣輕微卻不容忽視的騷動。誠虎沉穩(wěn)的聲音響起:“殿下,侯爺,宮里派來的引路內(nèi)侍到了。”
雅室內(nèi)空氣瞬間凝滯。
孫鶯鶯猛地抓住慕知柔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留下指印。
青梅倒抽一口冷氣,點香的手頓在半空,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包袱。
蕭珩深吸一口氣,率先恢復了皇子應有的氣度,朗聲道:“請公公稍候,茶博侯即刻便來?!彼聪蚰街幔醚凵窠o予最后的鼓勵。
慕知柔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所有屬于慕知柔的柔弱、彷徨、恐懼都被強行壓入眼底最深處。
她挺直脊梁,下頜微抬,眼神變得清冷而平靜,甚至帶上了一絲“慕承瑾”應有的、因才華而略顯疏離的氣質(zhì)。
她輕輕拂開孫鶯鶯的手,給了她一個“放心”的眼神,然后步伐沉穩(wěn)地走向門口。
推開雅室的門,只見一名面白無須、身著深青色宦官常服、手持拂塵的中年太監(jiān)正站在樓梯口,身后跟著兩名小黃門。
那太監(jiān)面容平和,眼神卻透著內(nèi)廷之人特有的精明與審視,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。
“咱家奉陛下口諭,前來迎茶博侯入宮?!碧O(jiān)的聲音不高不低,帶著特有的尖細腔調(diào),卻自有一股威嚴。
“有勞公公久候。”慕知柔微微頷首,姿態(tài)不卑不亢,聲音平穩(wěn)清越,“承瑾已準備妥當,這便隨公公入宮面圣?!?/p>
那太監(jiān)目光在慕知柔身上快速掃過,尤其在喉部和那雙過于清澈明亮的眼睛上微妙地停頓了一瞬,隨即笑容加深:“侯爺客氣了。陛下對侯爺?shù)牟艑W甚是掛念,一早便吩咐了咱家來接。侯爺,請——”
慕知柔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雅室內(nèi)。蕭珩站在門內(nèi)陰影處,目光沉凝如海。
孫鶯鶯扒著門框,指甲幾乎要掐進木頭里。青梅和青烷跪坐在原地,滿臉的擔憂與惶恐。
她收回目光,再無猶豫,跟著那太監(jiān)一步步走下樓梯。木質(zhì)樓梯發(fā)出輕微的吱呀聲,每一聲都敲在樓上眾人的心上。
慕茗茶肆門外,一輛規(guī)制不算最高、卻明顯是宮內(nèi)派來的青幄馬車安靜地停著。
街角巷尾,隱約有一些窺探的視線,一抹艷紅深藏于人群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