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嵩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殺意,如同即將撲食的猛獸:“承熙皇子……好個裴珩!既然你迫不及待要找死,那可就別怪老夫了!”
看向席蓉煙和燕嬤嬤的冷眸狠戾陰鷙:“計劃有變!先集中力量,解決掉裴珩這個心腹大患!至于慕家……哼,跑不了!”
翌日早朝。
紫宸殿內(nèi),晨光透過高窗,在蟠龍金柱間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界線。文武百官垂首肅立,沉香的氣息在巨大的殿宇間繚繞,卻壓不住那無形中彌漫的緊繃氛圍。
皇帝裴衍高踞龍椅,面容平靜地聽著各部臣工奏報,指尖偶爾無意識地敲擊扶手,深邃的眼眸掃過殿下眾人,將底下暗流的洶涌盡收眼底,卻暫不點破。
“陛下,”戶部尚書許晉之手持玉笏出列,聲音洪亮:
“今歲江南漕運疏通,各州府糧倉充盈,實乃陛下仁德,天佑大亓。然,邊境諸軍屯田近年收成不佳,軍糧儲備仍需中樞調(diào)度補充,戶部核算,需增撥糧餉五十萬石,以固邊防?!?/p>
他話語恭敬,卻巧妙地將“軍糧”問題拋了出來,暗示邊防開支巨大。
“許尚書所言,臣以為有待商榷?!庇珡埼》€(wěn)步出列。
這位年約五旬的知樞密院事,面容剛毅,身著紫色繡麒麟朝服,雖為文官,卻自帶一股行伍出身的殺伐之氣。
張巍聲音沉穩(wěn),目光如電:
“據(jù)樞密院所知,北境、西疆近年并無大規(guī)模戰(zhàn)事,邊軍屯田雖偶有歉收,然各軍鎮(zhèn)皆有常平倉儲備,何至于需中樞緊急增撥五十萬石之巨?且去歲工部為邊防修繕堡壘、更新軍械,款項已由戶部劃撥,如今再索要巨額糧餉,臣恐……其中或有虛耗,當嚴加核查,以免國庫空懸,而邊軍實未得利?!?/p>
他這番話,直指戶部可能存在的貪墨和虛報,更是將工部此前支持的邊防建設拿出來作為佐證,暗示戶部在軍費上做手腳。
“英國公此言差矣!”吏部尚書李銘兆立刻出列反駁,語氣帶著文官的尖刻:
“邊軍乃國之柱石,糧餉供給豈容輕慢?樞密院遠在京城,如何能盡知邊關將士疾苦?戶部統(tǒng)籌天下錢糧,自有其考量。莫非英國公以為,我大亓將士該餓著肚子守邊不成?”他巧妙地將問題上升到“不體恤將士”的高度。
這位吏部尚書雖出李姓,卻只是趙郡李氏的遠支,門第并不高。但他善于鉆營而得魏嵩賞識,名列門墻,實為魏氏心腹。此刻敢于直斥英國公,倚仗的正是其座師魏嵩。
紫宸殿內(nèi)霎時間寂然無聲。群臣皆緘默其口,不敢妄言,只暗中窺覷著御座上的皇帝,又瞥向魏嵩與張巍,神色各異,一時殿中風向莫測。
在這詭異的寂靜中,一聲輕咳,禮部尚書崔琰手持玉笏,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:
“李尚書這可就是言重了吧!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