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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1章 三分真痛（第2頁）

鄭婉儀看著兒子那瘋狂的模樣，心中五味雜陳，既有心疼，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(fù)雜情緒。

“攔住他！快攔住殿下！”鄭婉儀氣急敗壞地命令太監(jiān)。

幾名內(nèi)侍慌忙上前，想要拉住蕭珩。

蕭珩卻如同被激怒的野獸，揮舞著手臂，將他們推開，繼續(xù)朝著慕承瑾兄妹嘶吼：

“把他們都趕出去！趕出宮去！本王不想看見他們！不想聽見什么賜婚！”

他一邊吼著，一邊甚至抓起席案上的果碟，就要往地上砸。

慕承瑾跪姿如松，在蕭珩摔碎酒杯的巨響中連衣袂都未曾拂動(dòng)，唯有驟然收緊的下頜泄出他無聲的驚濤。

而慕知柔則倏然抬首，清冽眸光如淬冰的銀針，直刺向那癲狂身影深處某縷難以自控的顫栗。

卻在觸及蕭珩眼中血絲的剎那微微震顫——那顫栗不僅為他的癲狂，更為他破碎嘶吼里藏著的、唯有她才能窺見的三分真痛。她垂眸避開那令人心窒的目光，廣袖下指尖深深抵進(jìn)掌心，用這細(xì)微的刺痛壓住喉間翻涌的酸澀。

“夠了！”皇帝裴衍終于忍無可忍，猛地一拍龍椅扶手，臉色沉郁：

“成何體統(tǒng)！成何體統(tǒng)！鄭婉儀！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？！還不快把他給朕帶下去！”

皇帝直呼皇后名諱，已是盛怒。

鄭婉儀臉上血色盡失，慌忙跪地：“陛下息怒！是臣妾管教無方！臣妾這就帶珩兒回去！”

她此刻心中已是亂成一團(tuán)，所有的算計(jì)和得意，都被蕭珩這突如其來的瘋癥徹底粉碎了。

席蓉?zé)熞矅樀霉虻乖诘?，心中卻是暗罵蕭珩壞事，更恨皇后遷怒。

一場(chǎng)精心籌備的新年宮宴，最終以嫡皇子蕭珩瘋癥大發(fā)，被強(qiáng)行帶離太和殿，以及帝后失和、百官嘩然而狼狽收?qǐng)觥?/p>

經(jīng)此一事，蕭珩在朝臣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，“嫡皇子身患瘋疾，難堪大任”的言論甚囂塵上。

皇后一黨試圖立蕭珩為儲(chǔ)的努力遭受重創(chuàng)。

而蓉妃和裴昱，雖受了一場(chǎng)驚嚇，卻無疑是最大的贏家。

裴昱回到雍王府，心情大好，甚至命人溫了一壺酒。

“鶴章，”他抿著酒，對(duì)陰影中的侍衛(wèi)道，“看來本王的皇兄，病得比想象中還要重……這對(duì)我們，可是天賜良機(jī)。繼續(xù)盯緊翊坤宮和慕家，本王總覺得，今日這場(chǎng)鬧劇背后，沒那么簡(jiǎn)單?！?/p>

鶴章無聲領(lǐng)命。

而被護(hù)送回十王殿的蕭珩，在宮門關(guān)閉，隔絕了所有視線后，那狂亂扭曲的表情瞬間收斂，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冰冷與疲憊。

他驚覺方才那難以自控的癲狂并非全然偽裝，心下思量，定是席蓉?zé)熕鶠?。而她如此手段，?yīng)是暗中下的毒藥在侵蝕自己的意志。

往后，他必須更加謹(jǐn)慎地防備皇后和那個(gè)真正包藏禍心的席蓉?zé)煛?/p>

他走到窗邊，望著慕茗茶肆的方向，輕輕閉上眼。

“知柔……承瑾……又讓你們受驚了?！彼吐曌哉Z，帶著深深的歉疚，“但這盆‘臟水’，我必須潑在自己身上。唯有我‘病’得無可救藥，皇后才會(huì)暫時(shí)放松對(duì)你們的逼迫，裴昱和蓉妃才會(huì)得意忘形，露出更多破綻……”

“而這儲(chǔ)君之位……”蕭珩睜開眼，眸中寒光凜冽，“我從來就不在乎。我在乎的，是揪出所有的黑手，清算所有的舊賬！這‘瘋癥’，便是我的護(hù)身符，也是我的……進(jìn)攻的號(hào)角！”

夜色深沉，宮宴的喧囂散去，留下的，是更加詭譎洶涌的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