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此而已。
斬荒盯著她,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感恩戴德或者別的情緒,但什么都沒有。只有一片沉寂的、看不到底的虛無。
他周身的氣息似乎又沉凝了一分。但這種沉凝,并非是針對她的怒意,更像是一種……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無計可施的憋悶。
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目光在她臉上逡巡。最后,什么也沒說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玄色衣袍帶起一陣微涼的風(fēng)。
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外,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散去,琉璃才癱軟在地,大口喘著氣。
“姑娘……尊上他……好像有點不一樣了?”琉璃心有余悸地小聲說。
云芷沒有回答。
她緩緩伸出手,拿起那個玉瓶。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瓶身,體內(nèi)那縷微弱的神力似乎輕輕動了一下。
是不一樣了。
她垂下眼簾,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、極其冷靜的光芒。
不再是單純的泄憤和折磨。
而是摻雜了某種……更復(fù)雜的東西。
是愧疚?
不可能。
是憐惜?
更荒謬。
或許,只是一種……對“所有物”狀態(tài)的不滿?就像主人不希望自己珍貴的瓷器出現(xiàn)裂痕?
或者,是她的反抗和“你不是她”的指控,終究在他混亂的內(nèi)心掀起了些許波瀾,讓他開始用一種新的、連他自己都陌生的方式,來處理與她的關(guān)系?
無論是什么。
這種變化,對她而言,是一個信號。
一個在絕境中,可能存在的、極其微小的……縫隙。
她握緊了手中的玉瓶。
力量。
她需要力量。
不僅僅是體內(nèi)那縷微弱的神力。
更是洞察力,耐心,和在這種扭曲關(guān)系中找到生存之道、甚至……反擊可能的智慧。
斬荒的瘋批,是他的弱點。
而她云芷,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承受的替身了。
這場無聲的較量,才剛剛開始。
而關(guān)系的改變,往往始于,最細(xì)微的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