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輕搖了搖頭,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。
“一樣的愚蠢。”
“你!”
任青衣臉色瞬間漲紅,這兩個字,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讓她難堪。
太玄宗沒了。
那個曾經(jīng)蒸蒸日上的宗門,在十年前被裴玄度一劍劈開護山大陣后,便已名存實亡。
父親為了保下她,帶著殘存的門人,遠赴南疆鎮(zhèn)守那不見天日的萬鬼窟。
而她,丹田被廢,從天之驕女,一夕之間淪為連外門弟子都不如的廢人。
這十年,她如同陰溝里的老鼠,東躲西藏,受盡白眼,拼了命地尋找機緣,才九死一生重塑了丹田。
她以為,自己臥薪嘗膽,忍辱負重,總有一天能重回巔峰,將太玄宗帶回往日的榮光。
可現(xiàn)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她死死地盯著雪傾,那雙眼睛里燃燒著屈辱和憤怒的火焰。
“你覺得我說錯了?太玄宗因你而毀,我難道不該恨你?”
雪傾拿起茶壺,慢條斯理地為自己續(xù)上一杯茶,裊裊的白氣模糊了她唇邊那抹譏誚的弧度。
“你恨的,不是太玄宗的結(jié)局?!?/p>
“你恨我,恨的不是我是魔族奸細,你恨我搶走了原本屬于你的東西?!?/p>
“你覺得蕭霽他們,本該是你的擁躉,裴玄度本該是你的助力,太玄宗的榮耀本該由你繼承。”
“是我這個‘外來者’,奪走了你的一切?!?/p>
雪傾放下茶壺,抬眸看向她,那雙漂亮的眼睛里,沒有一絲溫度。
“任青衣,你有沒有想過,他們從來就不是‘你’的?!?/p>
“他們是活生生的人,有自己的思想,自己的意志,自己的選擇?!?/p>
“蕭霽選擇堅守他的‘法’,謝無咎選擇追隨他的‘道’,慕九霄選擇守護他認定的‘人’。”
“他們離開你,不是因為我做了什么,而是因為你做了什么,讓他們無法再與你同行?!?/p>
“你將他們的選擇,歸咎于我的‘魔力’,這本身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?!?/p>
雪傾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鋒利的刀,精準地剖開任青衣用驕傲和怨恨包裹起來的,那顆脆弱不堪的自尊心。
“還有太玄宗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