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最終的靜謐到來之時,那破碎卻奇跡般地停止,祂的肩膀一抖,臉上帶著疑惑和不可思議的表情,驟然轉(zhuǎn)向身旁。
一個身穿藍白校服的少年已經(jīng)站在身邊。
“晨星衍!”看著‘自己’的樣子,陳星衍又是生氣又是心疼。
“你是……我?”黑發(fā)美人眨眨眼睛,祂好奇的上下打量,接著臉上綻開一個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容,“真好呢,沒有詭異的世界,你一定是個普通人吧?”
“……”少年沉默不語,他必須承認,面前這位自己的愿望的確卑微到可憐。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,但能看見你我已經(jīng)很開心了?!背啃茄茌p聲說道,祂那如同陶瓷般的臉龐上裂痕密布,“一個沒有詭異的世界,那一定相當美好吧?再也沒有人因為殺人規(guī)則死去,也不會有人在一夜間失去家人……”
“我的愿望,實現(xiàn)了呢,嘿嘿?!?/p>
“值得嗎?”深吸一口氣,陳星衍緊緊盯著這位詭異之王,聲音低沉地問道,“犧牲了那么多,換來這樣的世界?!?/p>
美人先是有些訝異,接著又變成了恍然。
“你……都知道了?”
“回答我的問題!??!”
“值得嗎?”晨星衍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,臉上露出些許困惑,但最終變成了堅定,“值得!”
“隊長死了!阿云死了!老吳頭也死了!明心阿姨再也回不來了!”抓住瓷美人的肩膀,陳星衍厲聲說道,“還有那些追隨你的逐星者,這些人,這些被泯詭殺掉的人,都徹底回不來了啊!”
“明心……”晨星衍的目光暗淡了一瞬,但接著,祂堅定地搖搖頭,“是我對不起明心,但為了眾生的未來,詭異必須被徹底抹除!”
“泯的力量殺死了一切詭異,那個擁抱也殺死了它自己,宇宙因果就此中斷,從時間的源頭開始,所有詭異的影響都會消失,世界會衍生出一條沒有詭異的時間線。”
“泯的力量會從所有時間線上消失,被它殺死的人一定會再度歸來……”晨星衍目光如炬,對著少年也像對著自己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一切都會得到拯救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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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。”少年冷笑一聲,“那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詭異從始至終都不存在,蝴蝶效應之下,那些你認識的人還會存在嗎?”
“會!”晨星衍堅定地說道,“二維的靈魂海孕育了一切,那些已經(jīng)存在的生靈曾經(jīng)存在,未來也會存在,宇宙不過是經(jīng)歷了一場回歸,我們熟悉的面孔遲早都會誕生?!?/p>
“比如……你。”晨星衍嘴角勾起,祂潔白的指尖指向少年,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雖然晨星衍消失了,但‘我’不是依然誕生了嗎?”
“……”陳星衍沉默了,他緊盯著‘自己’,目光灼灼地說道,“你認為,沒有記憶的他們,還是原來的人嗎?沒有經(jīng)歷過曾經(jīng)一切的他們,還是你認識的人嗎?”
“或者說,你覺得我是你嗎?”
那如同瓷瓶般破碎的身影沒有回答,答案已經(jīng)顯而易見。
“你殺死了他們!那些熟悉的人——已經(jīng)被你徹底殺死了?。?!”
這片澄澈的空間陷入了長長的沉默,晨星衍抬起頭,倔強地說道:“泯的抹殺是絕對,那個擁抱后,一切都結(jié)束了?!?/p>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,但這個故事能有最后的看客,我很開心?!?/p>
“回去吧,時候到了,罪人……該謝幕了?!?/p>
說著,祂閉上了眼睛,名為自我的概念逐漸解離,正如十二年前,那些被泯詭抹去的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