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璇越走越近,像是故意要讓她惱怒,“阿瓔,你以為你同你那個小伴讀之間,藏的很好嗎?”
“騙騙旁人也就罷了,不要當(dāng)真以為,你能騙得過我。”
裴瓔站在原地,一步不退,看著阿姐離自己越來越近,近到她與自己說話時,呼吸如游蛇纏住自己,冷意叢生。揮之不去的噩夢浮現(xiàn)心頭,讓她想逃,可偏偏,她不愿認(rèn)輸,繃緊身子看她:“你想干什么?!?/p>
裴璇挑眉,淺笑,溫和的臉上有一雙蛇蝎般的眼,視線在裴瓔身上繞圈,開口帶了幾分勝利者的悠然,“阿瓔,你在害怕啊?!?/p>
“怕什么呢?怕我不好對你下手,轉(zhuǎn)頭拿你那位小伴讀開刀嗎?”
裴瓔咬牙,心底已經(jīng)涌起殺意。
大殿下伸手在她肩上摸了一把,意料之中被嫌惡地躲開,不惱,只道:“阿瓔,并非是我過分,只是你們折了我的人,總該補(bǔ)償點(diǎn)什么才行吧?!?/p>
“要么是你那位小伴讀,”裴璇面上笑意更深,蛇蝎的眼里竟然綻出期待的光,“要么,是你。”
猝不及防,裴瓔一記耳光甩過去,力道之大,連她自己都覺得掌心生疼。
裴璇站的穩(wěn)當(dāng),挨了狠狠一巴掌,也只是腳下微晃,等到站好后,越發(fā)逼近,幾乎是貼著裴瓔的身子,迫的她步步后退,退到退無可退,后背猛地撞上柱子,疼的裴瓔咬牙皺眉。
裴璇很欣賞她吃痛的模樣,故意激怒她:“阿瓔如此,就不要怪我去找你那位小伴讀了?!?/p>
裴瓔忍著痛看她,已在衡量如何讓她一刀斃命。
大殿下瞧出她眼里怒氣,抬手撩了衣袖,將白皙的手腕遞到她面前,“阿瓔,生氣了?”
“不是愛咬人嗎?”
她在蠱惑她,激怒她,“來吧,就像小時候那次,你氣極了,一口咬在我手上。”
腦內(nèi)的弦轟的一聲崩開,少時噩夢滅頂,裴瓔由內(nèi)到外的崩潰,抓著大殿下的手,一口咬了下去,拼死般啃咬,絕不松口,直到滿口血腥,肉渣爆開。
啟祥宮里炸開了鍋,動靜大到陛下都知道了。
圣上一道禁令,二公主除了啟祥宮,哪里都不能再去。內(nèi)殿宮燈燃了一夜,等到破曉時分天色漸漸破出些光亮,那宮燈才晃晃悠悠被滅了。
裴瓔坐在床上一夜沒睡,頭疼,眼睛疼,嗓子疼,胸膛深處半死不活跳動的一顆心也是又酸又疼,甚至稍微一動,整個身子都開始疼起來。
云瑤在旁邊伺候,也跟著熬了一夜沒睡,見二公主撐著要起身,忙揉了眼睛過去扶,“天就要亮了,殿下還是躺下睡會兒吧?!?/p>
裴瓔搖頭,又看云瑤一雙眼睛也熬腫了,有些不忍:“云瑤,你去睡吧?!?/p>
云瑤自是要陪著二公主,笑著搖頭去扶她,裴瓔沒什么力氣,幾乎是掛在云瑤手上,還沒起身,又軟泥般滑下去,有些沮喪。
云瑤安慰她:“睡一覺就什么都好了。”
起不了身,裴瓔干脆躺下去,一雙眼睛紅紅的,自覺難看,翻了身埋在被子里,嘟嘟囔囔問:“云瑤,母皇為什么只罰我,不罰阿姐?”
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大半夜,裴瓔心里還是想不開。
云瑤不知道怎么回答,想說殿下好歹咬了大殿下一塊肉,又覺這安慰實(shí)在無力,猶豫著還是沒作聲。
裴瓔蒙住臉,竟然沒有眼淚掉下來,只覺一顆心像被人從中撕扯開,致命的疼,偏又死不了。
她不懂,為什么一夕之間,人人都要恨透了自己,阿姐要來欺辱自己,母皇偏心只懲自己,就連阿螢、阿螢也是
她想起阿螢說,“我不要殿下一命抵一命,我只要此生,來生,永生永世,都與殿下陌路不相逢,再無半分瓜葛?!?/p>
許流螢,許流螢,許流螢!
她在心里咬牙切齒念那個名字,每念一次,都感覺五臟六腑被尖刀刮過,疼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