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:“……”
“可你們不覺得這天意,太有點強人所難了么?”我咬牙切齒,“我來此山不過一宿,怎就被認作了什么鎮(zhèn)邪之人?”
華商折扇輕搖,斜倚在門邊笑吟吟:“你也不是頭一次被‘認命’了。上回你不也神主加身,跳秧歌救了村?”
我氣得發(fā)昏,轉(zhuǎn)頭便問蓮兒:“你倒是說句話,我是你帶來的,你且評評理,這事我擔(dān)不擔(dān)得起?”
蓮兒望著大當(dāng)家,聲音緩慢而清晰:“神木山乃舊封鎮(zhèn)壓之地。我原本以為,那些舊封尚在?!?/p>
那清秀少年聽罷,唇角微動:“可若舊封無用,自該有人頂上。”
蓮兒語聲微冷:“那也不是他。”
“他若不是,”對方便道,“那為何天地息火?寨中舊魂不顯?這五年來,便是今歲最安?!?/p>
一時堂中寂然。連我都聽得背脊發(fā)冷。
但我到底是個嘴硬的:“那你說,若真是福人,就得在這兒坐滿三日,沐香守神木、請神安福、壓邪鎮(zhèn)煞、百禮成章?”
“正是?!鄙倌昝C然道,“滿三日,地火息,一切安?!?/p>
我嘴角抽了又抽,強忍著沒當(dāng)場翻白眼,半晌才擠出一句:“……你說得頭頭是道,可聽起來哪兒都透著一股子鬼氣?!?/p>
那清秀少年卻并不惱,只是靜靜望我一眼,抬手輕按在那神木柱上,道:
“你以為我們山中人,便人人信鬼神?”
他話一出,倒叫我愣住了。
“神木寨自五十年前立于此山,并非憑空而降。”他望著遠山云氣,語聲如秋水拂石,“乃是舊朝年間,一支皇脈為避戰(zhàn)禍,扶老攜幼逃入此地,隱姓埋名,代代而居。”
“山中地形幽深,夏不通風(fēng),冬不通雪,常年濕重,易積濕氣伏火。初時不過草舍三十,后人口繁衍,卻屢逢怪異。”
“有一年盛夏,井水轉(zhuǎn)濁、飛鳥狂鳴、山石自裂,道中老人以為神怒,便設(shè)香案請安——卻不曾想,祭禮一過,井水清,火氣散。自此便年年設(shè)祭,逐成今制?!?/p>
我聽得毛骨悚然,強撐著嘴硬:“那會不會……是巧合?”
“不會。”一旁華商忽然接口,一邊折扇叩掌,一邊笑道,“若只一回,是巧。兩回,也算巧。年年如此,便是‘天理’了。”
木蒼離抬眸看我,神情不動:“天命福人,自是天應(yīng)?!?/p>
“你這說法也太糊弄人?!蔽夷樁己诹?。
“若真無神鬼,這般靈異之事——你如何解釋?”
“你們就不覺得奇怪?”我挑眉看著蓮兒和華商,“我才來一宿,火停了、水清了、鳥也不聒噪了?這也太配合我出場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