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之人,赫然正是叛變的巡風使——灰隼!
灰隼面對十七的殺意,臉上卻并無懼色,反而露出一絲苦澀而復(fù)雜的笑容:“十七,別沖動,聽我把話說完。我若真想害你們,來的就不會是我一個人,也不會用暗號敲門了?!?/p>
“你還有何話說?多少兄弟因你而死!”十七劍鋒直指灰隼,氣息鎖定了他。
陸小串也緊張地盯著灰隼,隨時準備出手。
灰隼嘆了口氣,聲音帶著一絲疲憊:“我是叛變了,但我叛變的對象,不是劉瑾?!?/p>
什么?十七和陸小串都愣住了。
“那你投靠了誰?”陸小串忍不住問道。
灰隼的目光掃過房間,最終落在從床后小心翼翼探出頭的丫丫身上,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與恭敬,隨即又化為更深的復(fù)雜情緒。
“我從未背叛過大周,從未背叛過殿下?!被姻赖穆曇舻统炼鴪远?,“我假意投靠的,是……寧王?!?/p>
寧王?!當今天子的親叔叔,鎮(zhèn)守江南,手握重兵,素有賢名的寧王?
“你什么意思?”十七的劍沒有放下,語氣依舊冰冷。
“劉瑾勢大,掌控朝堂廠衛(wèi),我們青鸞司在北方的力量幾乎被連根拔起,一味硬抗,只是以卵擊石?!被姻揽焖俳忉尩?,“寧王與劉瑾素有嫌隙,且暗中一直在先帝(指前朝皇帝)血脈之事。我假意投靠,取得他的信任,是想借他之力,保全部分力量,并尋找機會……借刀殺人,或者……擁立新君!”
擁立新君?指的是丫丫?
這個信息太過驚人,讓十七和陸小串一時難以消化。
“空口無憑!”十七厲聲道。
“我有證據(jù)?!被姻缽膽阎腥〕鲆环饷苄牛斑@是寧王寫給劉瑾的密信副本,我在其中做了手腳,暗示劉瑾棲鸞山之事,本想引他們兩虎相爭,沒想到劉瑾動作這么快,直接派了大隊人馬過來。而我,則是奉寧王之命,前來‘接應(yīng)’殿下,實則是想搶先一步,將殿下護送至寧王軍中保護起來?!?/p>
他看向丫丫,單膝跪地:“殿下,臣自知此法險惡,有負青鸞司忠義之名,但這是目前看來,能保全您,并有望光復(fù)山河的唯一途徑!寧王需要您這面‘正統(tǒng)’旗幟來對抗劉瑾和當今陛下,而我們也需要他的兵力!請殿下隨臣離開,十七,陸兄弟,你們也一起走,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!”
房間內(nèi)一片死寂。
灰隼的話語,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,掀起了驚濤駭浪。他的計劃大膽而冒險,背叛了青鸞司一貫的準則,但卻似乎……提供了一條看似可行的出路。
投靠寧王,借力打力?
還是繼續(xù)依靠自身,前往那吉兇未卜的云霧澤?
十七的劍緩緩垂下,他看向陸小串,又看向丫丫。這個決定,太過重大,關(guān)乎所有人的生死,更關(guān)乎未來的道路。
丫丫握緊了手中的赤炎心,小臉上充滿了迷茫與掙扎。傳承的知識讓她明白局勢的復(fù)雜,但如此重大的抉擇,對她來說還是太過沉重。
陸小串心中也是天人交戰(zhàn)?;姻赖脑捰衅涞览?,亂世之中,想成事必須借助力量。但寧王……真的可靠嗎?會不會是剛出狼窩,又入虎穴?
而此刻,客棧外,隱約傳來了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,似乎有大隊人馬正在靠近。
灰隼臉色一變:“不好!可能是劉瑾的人,或者……寧王派來接應(yīng)(或者說監(jiān)視)我的人到了!必須立刻做決定!”
是相信這個曾經(jīng)的叛徒,踏上一條充滿未知與妥協(xié)的捷徑?還是堅持最初的計劃,前往那傳承指引的、看似更渺茫的希望之地?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丫丫和陸小串的身上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