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朱煐,當真是瘋了不成?
“朱煐當街就把大明律給搬了出來,一條一條地念,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說老四縱馬傷人,違了京城禁令,必須去應天府衙門伏法!”
“老四當時那臉,黑得跟鍋底一樣!他的親兵當場就要拔刀,可那朱煐就站在那,不退半步,硬是拿大明律壓著他!”
“最后鬧到什么地步?應天府府尹都來了,滿頭大汗,可朱煐就是不松口,非要依法辦事!”
朱樉說到最精彩處,樂得前仰后合。
“結果就是,老四,咱們那位不可一世的燕王殿下,剛回京城屁股還沒坐熱,就被強行請進了應天府府衙的大牢!”
“連帶著他那幾個心腹,一起被關了小一周!”
朱棡端坐著,指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,聽著對面的朱樉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京中的奇聞異事。
他臉上的神情,由最初的幾分閑適,漸漸凝固。
“要說這京城最大的事,那就得數(shù)前幾日的湖廣大災籌款的事情了。。。。?!?/p>
朱樉猛地一拍大腿,身子前傾,壓低了聲音,那雙眼睛里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。
“三哥,你是沒在朝上,你是沒看到那天的光景!”
“湖廣水患,幾十萬災民嗷嗷待哺,父皇心急如焚??蓢鴰焓裁辞闆r,你我又不是不知道,連年北伐,早就空了!”
“父皇開了金口,讓百官勛貴們帶頭募捐,你猜怎么著?”
朱樉伸出一根手指,在朱棡面前晃了晃。
“一萬多兩!”
“滿朝文武,公侯伯爵,就湊出這么個玩意兒!你是沒瞅見,父皇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,那眼神,冰得能把人凍成坨!”
“整個奉天殿里,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,誰敢喘口大氣?”
朱棡的眉頭微微蹙起。
這個數(shù)字,他并不意外。
讓那些文官勛貴從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錢,無異于割他們的肉。
可接下來朱樉的話,卻讓他端著茶盞的手,停在了半空。
“而就在這時,又是朱煐給站了出來。。。。?!?/p>
朱樉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,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朱棡的心頭。
他沒有描述朱煐是如何舌戰(zhàn)群儒,也沒有細說他用了什么驚天動地的法子。
他只是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,敘述著一個不斷攀升的奇跡。
“第一天,十萬兩。”
“第二天,五十萬兩?!?/p>
“第三天,一百二十萬兩!”
朱樉每報出一個數(shù)字,朱棡的瞳孔便收縮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