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剝離的瞬間,蘇寒的眼前一片空白——他竟想不起母親的眉眼了。
"這是規(guī)則。"記憶裁判的聲音像冰錐刺入耳膜,"你抵抗的每一縷記憶,都會成為代價。"
蘇寒踉蹌著扶住不存在的墻壁,額角冷汗成串往下掉。
就在他幾乎要栽倒時,一道帶著松木香的聲音從身側響起:"記憶并非負擔,而是力量的根源。"
他轉頭,看見一位身著古舊道袍的女子。
她的發(fā)間別著半枚青銅簪,眼神像深潭里的月光,正將一枚泛著銀光的符紙遞到他面前:"記憶符,能暫時錨定最珍貴的片段。"
蘇寒的指尖剛觸到符紙,熟悉的溫暖便順著掌心蔓延。
他想起了母親的眼睛——眼尾微微上挑,笑起來時有兩道細紋;想起她總愛用草繩給他扎劍穗,說草繩比緞子結實;甚至想起她臨終前最后一句話的尾音,帶著他從未注意過的顫。
"這是。。。。。。"
"記憶錨點。"女子指尖輕點他眉心,"當你被記憶洪流淹沒時,抓住最清晰的那根線。
不是痛苦,不是遺憾,是。。。。。。"她頓了頓,"是支撐你走到這里的信念。"
蘇寒忽然握緊符紙。
他望著虛空中仍在游蕩的母親虛影,又低頭看向腰間的破劫劍胚。
劍胚在震動,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,劍鞘上的噬紋泛著暗紅的光。
"既然是對賭,總不能只挨打。"他舔了舔發(fā)澀的唇,右手按在劍鞘上,"破劫,吞噬!"
劍胚應聲出鞘。
原本青灰色的劍身突然泛起血色,劍尖劃過那縷母親虛影的瞬間,虛影發(fā)出尖銳的嘶鳴,化作無數(shù)光點被劍刃吞噬。
蘇寒的識海里響起劍胚的嗡鳴,那是吞噬兵器時才會有的共鳴,可這次,共鳴聲里多了段破碎的記憶——某個雨夜,他背著昏迷的姬九黎穿過荒林,九黎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,卻在他心口烙下一道溫熱的痕。
"噬兵組合技·記憶斬!"
蘇寒大喝一聲。
劍胚突然暴漲三寸,劍身浮現(xiàn)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,像無數(shù)把小劍在劍身上游走。
他揮劍斬向虛空,原本平靜的灰白虛境突然裂開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,裂痕深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,一道模糊的人影在裂痕中一閃而過——那是張與記憶裁判極為相似的臉,卻多了道從左眼到下頜的猙獰傷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