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書生她瞧了又瞧,唯有洛池州被她瞧上了眼,他是這幾個讀書人中最窮的,父親是個舉人早早就病死了,母親家道中落費(fèi)力的把他拉扯大,留下了點(diǎn)將將解決溫飽的家財,也去世了。
洛池州長相俊美,氣質(zhì)出塵,前年斗詩會上,就被縣丞家的二小姐瞧上了,縣丞想讓他做上門女婿,可他是要考取功名的,絕對不可能同意。
但他為了能把書讀下去,竟然時不時地上山去幫山匪們寫家書,這些讀書人都不屑一顧甚至唾棄的來財之路,他做的得心應(yīng)手。
一個為了最終目標(biāo)可以不顧什么文人風(fēng)骨的人,正是江綰想要的。
入夜,奉命來看著她的老嬤嬤都換了幾個,她還是一聲不吭的直直跪在那里,等嬤嬤們都回去睡覺了,她才撲通一聲卸了力氣,倒在了一邊去,她就這么跪了一天,魏成安連來都沒來看過她一眼,真是十足的薄情寡義。
玉枝和她的另一個陪嫁竹溪見狀趕忙就端了熱水來給她敷腿,這以前在府中她們干的都輕車熟路了,所以一早就備好了水燒了又燒。
“今夜就。。?!庇裰Π欀济?,看著江綰這痛苦的模樣,欲言又止道。
“若是沒有,那苦日子才在后面呢?!苯U費(fèi)力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,緊接著帶著玉枝和竹溪走到了偏廳,她脫下了外袍給竹溪換上,然后接過玉枝遞來的衣服,趁著夜色,翻墻出了府。
雖然此時是宵禁有人在四處巡邏,但并不是十分嚴(yán)格,況且江綰的輕功還是可以的,‘江伏山’現(xiàn)在的居所距魏王府也不遠(yuǎn),她趕到那并不困難。
進(jìn)了小院,洛池州還在挑燈夜讀,書童見江綰來了,趕忙就退了下去,院中新?lián)Q了一批侍從,各個都是江綰花大價錢買來的,都很識眼色,去往了各自需要值守的地方。
“徐忠的《永寧鎮(zhèn)屯田實(shí)錄》?”江綰看了眼書案上的文章,漫不經(jīng)心的問道。
“你看過?”洛池州注視著江綰低垂的眼簾,回想起昨夜,從脖子到耳根紅了個透。
“看過,想不到你都在為殿試做準(zhǔn)備了,不過我們還是先腳踏實(shí)地的好?!闭f著,江綰就脫去了外袍。
洛池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,他對昨天的發(fā)揮不是很滿意,從早上醒來后就研究了一陣,希望今天可以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。
可誰知前戲做足,江綰卻對他說:“今日快一點(diǎn),我回去還要跪祠堂?!?/p>
洛池州愣在了原地,其實(shí)剛剛他就注意到了江綰有些青紫的膝蓋,還以為是爬墻磕的,原來是跪的,看來她在府中的日子也并不如意。
“好?!痹挷欢嗾f,他開始了動作,窗幔攢動,一時間氣氛情迷意亂。
可當(dāng)他食髓知味想著央求她再來一次時,江綰卻利落的下床穿戴好了衣服,她的眼神瞬間清明,仿佛剛剛混沌的靈魂是另一個人一般。
“京中的誘惑很多,切莫‘創(chuàng)業(yè)未半而中道崩殂’,這種賭局此生就一次?!苯U走時對洛池州提點(diǎn)到,洛池州也穿戴整齊,像是想向她證明什么般,再一次坐回了書案旁。
聽著屋門關(guān)閉的聲音,洛池州又投身去了書海中,此時他是江伏山,以后,他會是洛池州的。手中的筆桿漸漸握緊,他的背脊慢慢俯下、身影漸漸深沉,磅礴的野心在燭光下化開。
回到了祠堂已是深夜,江綰換回了衣服,繼續(xù)跪坐在蒲團(tuán)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