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綰猛吸了一口氣,迫使門外的冷風(fēng)來降一降自己這驟然升起的怒火。
她這幾日雖然不怎么愛搭理她,但無論是喂藥還是伺候她的飲食起居都已經(jīng)做到了仁至義盡,甚至比她伺候江夫人時還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哪曾想這魏瑤身子剛剛好轉(zhuǎn)一點,就忙不迭的想要挑她的錯處來。
“怎么?世子妃伺候不周嗎?”趙弘的聲音頓時冷了下去,他斜眼瞟向江綰,盡是帝王威嚴(yán)。
江綰見狀只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也開始聲淚俱下的喊冤:“臣婦惶恐,魏娘娘的氣色都是肉眼可見的好,若是臣婦伺候不周,這滿宮的宮女怎會還讓臣婦近身?難不成。。。。。。難不成她們不想要魏娘娘好起來嗎?”
魏瑤聽聞她這番話,立刻止住了哭聲,連忙改口道:“臣妾并無此意啊,臣妾只是一見到嫂嫂就想起了。。。。。。。嗚嗚嗚嗚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實在是。。。。嗚嗚嗚嗚。。。。。。”
魏瑤再次啜泣了起來,她還在意著口業(yè),特地不提魏王和魏王妃的名字。
“瑤兒斯人已逝,不要過于追念了?!壁w弘輕聲安慰著,他緩緩將喂藥摟入懷中,那消融的雪水冰冷刺骨,就這么貼上了她的面頰,冷得她不禁打起了寒顫。
江綰冷眼旁觀著這一幕,只想暗罵一句蠢貨。
可魏瑤聽著江綰的哭聲停止了,她卻覺得是她贏了,皇上心疼她,江綰妒忌了。
“臣妾是不想回憶,可剛剛。。。。。。剛剛世子妃卻故意提及。。。。。。惹得臣妾傷心。。。。。。”她撅起小嘴抱怨著,雙眼蓄滿了淚水。
“哦?世子妃當(dāng)真如此?”他再次假意給魏瑤撐腰,實則挑撥離間。
“是,臣婦知錯,不該提及魏充儀的傷心事?!苯U懶得再虛與委蛇,進(jìn)宮對她絕非妙事,她必須得讓魏瑤給她趕出去。
“好!好!好!”趙弘噌的一下站了起來,語氣中是難掩的怒意,“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進(jìn)宮時,朕是怎么交代你的嗎?!”
她愣了一瞬,硬著頭皮回道:“記得,臣婦牢記于心?!?/p>
實際上她早忘了。。。。。。
畢竟都這么長時間了,誰還能記得。
“那你還明知故犯?”
“臣婦惶恐,懇請陛下將臣婦攆出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不必多說了,你害的瑤兒憂心過度,隨朕去金華宮,朕要命寧姑姑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規(guī)矩?!?/p>
話音剛落,趙弘就一甩裘袍率先邁出了門,留下了憤憤不平的魏瑤和面色凝重的江綰。
他是擺明了想要挑撥她與魏瑤的關(guān)系,難不成他還指望魏瑤奮起來殺了她?
或是指望魏瑤侮辱她從而激起她的怒意,讓她反過來殺了魏瑤?
漫漫白雪,她低垂著頭跟在長長的隊伍后面,微不可察的笑了。
跟皇帝近身的機(jī)會,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,縱使此人心機(jī)深沉、毫無底線,那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?
金玉宮殿、稀世珍寶,她是個俗人,她喜歡。
白雪一遍又一遍的覆蓋著玉石長階,地上滑如冰面,宮女太監(jiān)們手腳凍得通紅,還得不停地拿著長過身高的掃把清掃地上的積雪。
見皇帝回來了,他們掃地的幅度也變得更加賣力了。
進(jìn)了金華宮內(nèi),清香縈繞,似是松木的味道,整間屋子暖如春日。
這次,趙弘倒是知道進(jìn)門先脫裘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