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栗多讀一章書,她日后的麻煩就多一分,反正在她的眼皮底下,總是要防范于未然的。
一場春雨帶走了冬風(fēng),徒留一地清寒。
祭祖后,趙栗肉眼可見變得消沉了,原本少師還和他說清明祭祖之后會有立儲詔書呢,以后他就能位居?xùn)|宮了,可沒有,這事就像啞炮一樣,突然熄了火。
“滿都城鬧得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,說二皇子是喜神轉(zhuǎn)世,天佑大昭,甚至還有人推斷,說寧妃有喜之日也正是庸居關(guān)戰(zhàn)況轉(zhuǎn)變之日,何其荒謬,編這話的人也不怕遭天譴!”竹溪站在江綰身側(cè)悄悄唾罵道。
“吉兆罷了,想要多少就有多少?!苯U淡淡的品了一口茶,說道。
雖然一張嘴把庸居關(guān)眾將士們的功勞加在二皇子身上讓她也很不爽,但這鬧得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的,無疑是在打擊趙栗的自信心,到時候二皇子這根刺牢牢插入他的心中,伴隨著他成長,那他對襄王的恨就會越來越深。
趙弘會怎么做呢?
她拿起碗蓋撇了撇,想來這后宮是快要有主人了。
文臣女眷,亦或是武將世家,因局勢而變動。
屆時,趙栗就有了嫡子身份,立嫡立長是祖訓(xùn),哪怕二皇子被說成玉皇大帝轉(zhuǎn)世,都沒有用了。
初春,萬物新生,蜿蜒的山道上,犬吠鷹啼不絕于耳,從都城而來的王宮貴胄們,都細(xì)細(xì)磨著箭矢,勢必要在春獵一決高下。
趙栗很是興奮,終于被他逮到機(jī)會炫耀那把金柄龍頭弓了,雖然他騎射將將及格,但其他同齡孩子也未必比他更厲害。
這么想著,他又拿起桌上的麂皮布,把金弓從頭到尾擦了又擦,直到能倒影出人形才放下。
可這玩意兒不過是個觀賞的東西。
到了獵場,同齡的孩子們聚在一起圍獵野兔,巨大的草場被圈了起來,數(shù)十只野兔在里面活蹦亂跳的,試圖逃脫高高的圍籠。
不知是誰先射出的第一箭,一只野兔應(yīng)聲倒地,胡亂的蹬著后腿,很快就沒了氣息。
侍衛(wèi)們又抓來了幾只活的野雞,這是皇家獵場一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,可它們會飛,更加難以瞄準(zhǔn)。
真的上了手,趙栗才發(fā)覺他這把長弓他根本拉不動。
咻——————
一支箭羽擦過他的鬢發(fā),其攜帶的疾風(fēng)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,還不等溫初冉在一旁將他接住,他就已然兩腿一軟嘭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。
江綰見狀托起長袍幾步上前去,她的視線尋著箭羽飛出的方向看去,只見一面熟的年輕婦人,正拿著短弓向這里走來。
“哎呦,是臣婦的不是,那只山雞剛剛高高飛起,霖兒吵著嚷著要那一只!”年輕婦人滿臉歉意,她站在原地左右輕晃著打轉(zhuǎn),就是不跪下。
江綰安撫好了趙栗,才轉(zhuǎn)頭向她看去,原本還打算責(zé)問幾句就罷了,可辨清了來者后,她頓時變了臉色。
滁州張家,沈家的好親家。
她上下掃了張雨窈一眼,視線定格在她梳起的婦人發(fā)髻上。
“好久不見啊沈夫人,又拉起小孩的短弓了?”她站起了身,語氣嘲弄。
“啊,幫著表弟玩一玩罷了。”張雨窈也回以微笑,完全沒了歉意。
“不過比起秋狩時,準(zhǔn)頭可是長進(jìn)了不少呢?!苯U向后掃了一眼被溫初冉攙扶著的趙栗,諷刺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