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分不清輕重緩急之人,怎么會是明君?
可他的父親就像是中了邪一樣,不論怎樣都要追隨他。
既然如此,他也只能另謀出路了。
“殿下,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?!币慌缘氖虖耐崎_屋門,閃身到趙時洲耳邊說道。
“好,只待明日到固安?!?/p>
他點了點頭,握緊了木盒中的藥瓶,瓷瓶上的花紋精致華麗,不過最特別的還是要屬瓶底的款識,這章示著只小小的瓷瓶與他送的奇楠一樣,都是逾矩的禮物。
趙時洲沉下了眼眸,他不禁期待著明日郡王府大婚,整個固安縣會亂成什么樣子了。
黃昏時分,十里紅妝開路,因為郡主是遠嫁,整個隊伍聲勢浩大,穿著紅綢的侍從甚至比固安縣上前來湊熱鬧的百姓都多。
彩霞漫天,連綿不絕的鞭炮聲驚擾了雞犬,就在眾人喜氣洋洋迎新娘下轎時,南陽王二公子卻邁著左搖右晃的步伐,一腳踢翻了火盆。
炭火飛濺,燒著了圍觀人群的衣袍,霎時間郡王府門口亂做了一團,前來接親的小郡王忙不迭的行至轎旁護住新娘,而郡王的臉色已經黑如炭盆,在心中給這個莽撞的二公子記上了一筆。
南陽王二公子猛地眨了眨眼睛,他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,轉頭就想逃。
見到矗立在轎前的馬,他二話不說奪過了小廝手中的韁繩,搖晃著身體試圖去蹬馬鞍。
但他本就被藥迷得暈頭轉向,又死死拽著韁繩不肯放手,一個踉蹌,向側面倒去,馬兒吃痛,抬起后腳胡亂踹了幾下,周圍的眾人躲閃,卻不知是誰不小心撞到了新娘子,連著她身旁的小郡王一起都撞倒在了地上。
趙鈺腹部吃痛,柳眉緊蹙,大滴大滴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滴落,她下意識護緊了肚子,可卻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誰又推了小郡王一把,害的她再次被撞倒在地上。
“娘子沒事吧?”小郡王焦急的將她扶起,細心的幫她理了理蓋頭,然后拉著她的手就想向府內奔去。
“血!血!誰受傷了?!”
霎時間,人群中有人指著地面上的一攤不大不小的血跡高呼了起來,趙鈺聞聲下意識的向后擺摸去,只覺一片濕滑。
她的耳邊嗡鳴,腳上像是灌了鉛,再難以邁開一步。
小郡王見身后的人停駐,連忙回頭看去,只見那瑩白的手掌上印著殷紅的鮮血。
馬兒終是被南陽王二公子驚跑了,臨走時它還不忘狠狠踢他一腳,這一腳直接讓南陽王世子抱頭痛呼,趴伏在地上難以起身。
郡王夫人站在府門口遠遠望見這一幕,她瞪大了眼睛,氣勢洶洶的走下了臺階,猛地將趙鈺一巴掌扇倒在地。
“婚前失貞,你們南陽王府拿我們郡王府當什么?!”她放聲斥責道,一把拉過小郡王,招呼著全府下人進門,然后重重將大門關閉、落鎖,一氣呵成。
南陽王妃站在街道上,雙眼緊緊盯著地上那攤已經融入土地的暗褐色痕跡,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。
她唐家?guī)资赖暮妹?,如今就全部毀在這里了。
先不說世人會怎么想南陽王府,光是唐靈的太子妃之位,就再也沒有可能了。
她頓感頭暈目眩,被身旁老嬤嬤扶住的瞬間,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。
郡王府門口滿是訝異的人群,可唯有一人清醒無比,那就是趙時洲。
他緩緩轉身離開了這場鬧劇,江綰給他瓶子里,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毒藥,誰知道竟然是墮胎藥。
夕陽拉長了他的背影,回程的路上皆是與他背道而馳趕去看熱鬧的行人,他想,他這回可能真的賭對了。
溪云臺內,宮女將固安發(fā)生的事情完整的告知江綰,只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后,伴隨著一句話:“賞,想拿什么拿什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