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再抵賴下去,不但賠償躲不過,還可能把敲詐勒索的罪名也坐實了。
他閉了閉眼,帶著哭腔:“是…是拿了…五千…可那是沈家自愿給的,為了那錢,我爸的命都快搭進去了??!”
他王母一聽果然有五千,眼睛瞬間亮了。
聲音更加尖利:“聽見沒有?公安同志!他們有錢!剛敲詐了沈建國五千塊!現(xiàn)在我家采兒被他們家害得這么慘,賠五千是天經(jīng)地義!少一分都不行!”
“王嬸子,五千確實太多了。”
民警小李雖然也震驚于蔣家敲詐沈建國的五千塊,但作為調(diào)解者,他必須平衡,“蔣父重傷治療確實也需要花費。而且,王采兒的后續(xù)治療費用,目前還無法精確估算。這樣,你們雙方都冷靜一下,我們重新商量一個合理的數(shù)額?!?/p>
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,成了激烈的討價還價戰(zhàn)場,民警小李扮演著至關(guān)重要的調(diào)解人角色。
王母咬死五千不松口,聲淚俱下地控訴女兒毀容瀕死的慘狀,強調(diào)未來整容、嫁妝、精神損失的天價賠償。
蔣家則死死攥著那剩下的四千多塊錢,哭天搶地描述蔣父的慘狀和后續(xù)龐大的醫(yī)藥費,堅稱最多只能拿出一千塊。
王家兒子媳婦輪番上陣,言辭激烈,甚至揚言要去蔣家堵門、去蔣父蔣母的單位鬧。
民警小李不斷壓價、抬價,分析利害:他提醒王母,真打官司,五千塊的精神損失費、整容費法院未必全部支持,且耗時耗力;
同時也嚴(yán)厲警告蔣家,王采兒的情況極度危險且責(zé)任明確,五千塊賠償雖然偏高,但考慮到毀容和生命危險,絕非天文數(shù)字,而且蔣家敲詐沈建國的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,如果因為賠償不到位,耽誤救治導(dǎo)致王采兒死亡,后果更不堪設(shè)想。
“四千!不能再少了!閨女的臉和命值這個價!”
王母在民警反復(fù)勸說下,終于松了點口風(fēng),但眼神依舊兇狠。
“王嬸子,我們實在是…兩千五!兩千五是我們能拿出的極限了!我爸這邊也得留錢救命??!”蔣仁哭喪著臉,心在滴血。
“三千五!”民警小李猛地一拍旁邊的桌子,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他臉色嚴(yán)肅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,“蔣家,拿出三千五百塊!王家的,也適可而止!王采兒危在旦夕,等著錢救命!蔣家也等著錢繼續(xù)治療!這筆錢,就當(dāng)是買個教訓(xùn),買個清凈!立刻給我定下來!再磨蹭,王采兒那邊耽誤了,蔣家你們負(fù)全責(zé)!”
蔣仁知道,再糾纏下去,萬一王采兒真死了,他們家就完了,還真不能再讓蔣母進去坐牢。
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親,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母親和弟妹,不甘心地點了點頭,喉嚨里擠出幾個字:“…好…三…三千五…”
蔣母像是被剜去心頭肉,癱軟在椅子上,整個人瞬間被抽干了精氣神。
5000塊啊,是他丈夫用命換來的~只一夜之間就少了3500塊!上哪里說理去。
蔣仁顫抖著,把錢從包里拿出來。一張一張地數(shù)著。
每一張遞出去,都像是在割他身上的肉。他數(shù)了三遍,才確認(rèn)是3500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