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一直站著的瘦高個伙計突然咳嗽兩聲,他這才回過神,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:“先生倒是大方,不過這價錢……”
他拖長了調(diào)子,“霍家的事,風(fēng)險太大。我們弟兄要是被盯上,后續(xù)的麻煩可比這定金多得多。”
陸懷瑾知道他在坐地起價:“這是風(fēng)險費。事成之后,再付一倍?!?/p>
“但要是你們敢糊弄我,或者把這事捅給霍家,神和幫在香港的生意,往后怕是不好做了?!?/p>
疤痕男的臉瞬間變得鐵青。他沒想到這人看著像個粗人,說話卻這么狠。
但那一箱子鈔票像磁石似的吸著他的目光,他咬了咬牙,恨恨閉上眼,把箱子給猛地蓋起來,動作快得像怕被搶回去:“成交!不過我們需要時間準備。
霍家老宅的傭人換過三茬,早年的事得去跑檔案館,還得找些退休的老警察打聽?!?/p>
他站起身,朝里屋喊了聲,“阿彪,把霍家的檔案柜打開,讓這位先生看看我們現(xiàn)有的資料?!?/p>
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應(yīng)聲出來,領(lǐng)著陸懷瑾往里面走。里屋的書架頂?shù)教旎ò?,每個格子里都擺著貼著標簽的文件夾,其中一個標著「霍」字的格子里,文件夾塞得滿滿當當。
阿彪抽出最上面的一本:“這是霍旬最近的行程,上個月去了一次賽馬會,又去了兩次侯家,還去了一次港督府參加宴會,這些都是報紙上的公開資料,不算你錢的!隨便看?!?/p>
陸懷瑾快速翻著資料,掃一眼才放下。
疤痕男跟在后面,語氣里帶了點得意:“我們早就在留意他們了,只是沒敢深查。先生要的四代人資料,前兩代的得去打聽,霍家老爺子年輕時在南洋做過生意,那邊的碼頭現(xiàn)在還歸他們管。”
陸懷瑾合上書:“不用給我看這些大路貨。人人都知道的消息,我也不用來你這里花大價錢買這些我去圖書館就能看到的消息。半個月后,把整理好的東西寄到這個地址。”
他寫下個偏僻的郵箱號,字跡潦草得像雞爪劃的:“不要用偵探社的信封,也別寫寄件人。”
疤痕男接過紙條,塞進煙盒里:“放心,我們干這行的,最懂規(guī)矩?!?/p>
他送陸懷瑾到門口時,突然想起什么,“先生要是中途想加錢查別的,隨時打這個電話?!?/p>
他遞過張名片,背面印著個不起眼的電話號碼。陸懷瑾接過名片塞進兜里,轉(zhuǎn)身走進巷子。
他能感覺到背后有視線盯著,直到拐過三個彎,才把臉上的胡子扯下來,那是粘上去的假胡須,露出原本清瘦的下巴。
回到酒店時,林青霜幫他卸妝。
“怎么樣?他們敢接嗎?”
陸懷瑾把名片扔在桌上:“只要錢給夠,沒什么不敢接的。神和幫跟青蓮幫有仇,正好借他們的手查霍家。”
他拿起水杯喝了口,“不過他們要了天價,比原定預(yù)算多了二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