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匹快馬踏著夜色,疾馳入京,停在了定國公府門前。風(fēng)塵仆仆的謝長離翻身下馬,他甚至來不及換下身上的官服,便大步流星地跨進(jìn)了府門。
入目所及,滿眼素白,哀樂聲聲。
管事見到他,先是一愣,隨即撲通跪下,泣聲道:“二少爺!您可回來了!”
謝長離身形微微一晃,他深吸一口氣,徑直朝著靈堂走去。
靈堂內(nèi),燭火通明。
江泠月正強打著精神,與秦氏核對明日發(fā)喪的流程。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、帶著凜冽寒意氣息逼近,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。
只見謝長離一身玄色官服,帶著一身未散的風(fēng)塵與寒氣,出現(xiàn)在靈堂門口。他目光掃過堂內(nèi)的棺槨、白幡,最后落在了穿著一身重孝、面容憔悴的江泠月身上。
四目相對。
江泠月看著他眼底深藏的悲痛與一路奔波的疲憊,一直強撐著的堅強仿佛瞬間找到了依靠,鼻尖一酸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她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喉嚨哽咽,一個字也發(fā)不出來。
謝長離大步走到她面前,伸手扶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臂,他的手掌冰涼,還帶著寒冬的冷意。
“我回來了?!彼曇舻统辽硢。挥泻唵蔚娜齻€字。
江泠月看著他,重重地點了點頭,千言萬語,都化在了這一眼之中。
謝長離松開她,走到靈前,撩起衣袍,鄭重地跪了下去,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。
秦氏拉著兒子的手眼淚直流,“長離,你可算回來了,你再不回來,家里天都要塌了。”
謝二爺看著妻子在一旁說道:“你先別說了,讓長離去見見父親,父親一直等著他呢?!?/p>
秦氏忙擦擦眼淚,叮囑兒子說道:“你快去,記得,多寬你祖父的心,你祖父身體也不好,知道你祖母沒了,今日藥都沒吃。”
謝長離點點頭,茶都沒一口,就直接往老太爺那里去了。
謝長離一回來,整個府里像是注入了一股力量,三夫人跟四夫人都像是有了精氣神一般,三爺跟四爺簇?fù)碇敵鋈プh事,一邊商量一邊等謝長離回來。
江泠月將明日的事情妥妥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陌才畔氯ィ`堂里一時也不用她,穿上氅衣站在廊檐下出來透口氣,寒風(fēng)拂過她的面龐,她深深地吐了口氣。
這段日子發(fā)生這么多事情,一件接一件,簡直讓她喘不過氣,即便是鐵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。
謝長離回來,她的心也一下子安定了。
她以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,但是有人依靠她覺得也很不錯。
兩人背對著背,無論風(fēng)雪,砥礪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