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突然厲聲打斷了他。
他那張素來樸實的臉上,此刻竟覆蓋著一層冰霜,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(yán),讓孔元后面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里。
“這里沒有什么三殿下?!?/p>
周念說道,聲音不大,卻擲地有聲。
“只有青云觀大弟子,周念?!?/p>
他轉(zhuǎn)過身,快步走到李觀山身邊,檢查了一下他肩膀上的傷勢,發(fā)現(xiàn)只是皮外傷,這才松了口氣。
“師弟,沒事吧?”
“沒事,師兄?!崩钣^山搖了搖頭,看周念的眼神充滿了古怪和新奇。
我的天,天天一起修煉的老實師兄,竟是個皇子?
這也太離譜了。
周念確認(rèn)李觀山無大礙后,才重新轉(zhuǎn)向孔元。
“觀里打壞的東西,照價賠償?!?/p>
“念在往日的情分上,我不為難你。”
“這里是我的師門,我的家?!?/p>
“不要再來打擾我。”
孔元呆住了,他張了張嘴,還想說什么:“殿下,可是皇上他……”
“滾。”
周念只吐出一個字。
孔元身體一顫,看著周念那雙眼睛,他知道,這位三殿下的脾氣,向來是說一不二。
他不敢再多言,從懷里掏出所有的銀票和碎銀子,恭恭敬敬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,然后招呼著手下,抬起倒地的趙老,狼狽不堪地下了山。
一場鬧劇,就此收場。
院子里,只剩下師兄弟二人,面面相覷。
最終,還是李觀山憋不住,湊了過來,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念,擠眉弄眼地打趣道:“師兄,可以啊,藏得夠深??!沒想到你還是個皇子呢!”
周念臉上的冰冷瞬間消融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澀的笑。
他搖了搖頭,走到石階上坐下,望著遠(yuǎn)方的云海,輕聲說道:“早就不是了?!?/p>
“在我母親被那群人逼死在宮里的那一天起,我就已經(jīng)不是什么皇子了?!?/p>
“從我逃出那座牢籠開始,我跟他們,就再也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?!?/p>
李觀山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,他沒想到,這背后還有這樣一段往事。他安靜地坐在周念身邊,沒有再追問。
后院,躺椅上的江季依舊閉著眼,像是睡著了。
周念走到他身前,沒有立刻開口,而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,深深地磕了一個頭。
“師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