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音蝶的翅膀振動得越來越快,發(fā)出悅耳的嗡鳴,像是在為靈植們唱贊歌。北境的冰晶散發(fā)出的白氣,與東海水培玉蒸騰的水汽相遇,化作細密的雨絲,落在靈植上,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,美得讓人移不開眼。
“是共生陣成了!”阿明激動地跳起來,“這陣紋比去年亮了三倍!”
林辰望著光網(wǎng)中流轉(zhuǎn)的靈氣,忽然明白——所謂共生,從來不是簡單的“互相利用”,而是各族放下偏見,將最珍貴的信物交托彼此,用信任做引,以真心為種,才能長出這樣繁茂的“萬靈之樹”。
共生節(jié)的慶典持續(xù)了三天三夜。白天,各族在廣場上展示新培育的共生品種:藥谷的凝露草纏著隱山的古藤,藤上結(jié)出了能治風(fēng)寒的靈果;東海的共生貝吸附在北境的冰晶上,貝殼里凝結(jié)出帶著寒氣的珍珠,能解熱毒;最讓人驚嘆的是雪狼族培育的“冰焰花”——用寒眼冰晶打底,種在南疆的火山土里,花瓣一半雪白如冰,一半赤紅似火,卻能在同一株上綻放。
夜里,廣場上燃起篝火,各族圍著篝火唱歌跳舞。雪狼族的勇士唱起了北境的牧歌,歌聲蒼涼而豪邁;東海的漁民敲著船板,哼著漁歌,調(diào)子輕快活潑;隱山族的少女吹著骨笛,笛聲空靈,引得聽音蝶在篝火周圍飛舞,翅膀的綠光與火光交織,像一場流動的夢。
林辰和清月坐在祭臺邊緣,看著眼前的景象。蒼牙族長正和老船長拼酒,兩個加起來快兩百歲的老人,為了“北境的冰和東海的水哪個更重要”爭得面紅耳赤,最后卻摟著肩膀一起笑;阿明和隱山族的少女蹲在靈田里,看聽音蝶在星草上振動翅膀,時不時發(fā)出一兩聲驚嘆;藥谷的谷主則在給年輕學(xué)子講靈植共生的原理,周圍圍了一圈聽得入迷的少年。
“你看?!鼻逶潞鋈惠p聲道,“我們當年在青陽城第一次見面時,可想不到會有今天吧?”
林辰想起初見時的針鋒相對,想起在雨林里的生死與共,想起在北境冰原上的并肩作戰(zhàn),嘴角忍不住上揚:“那時只想著,別被你用凈靈水澆成落湯雞。”
清月笑著拍了他一下:“明明是你先用混沌劍氣把我的藥圃劈了個大洞?!?/p>
兩人相視一笑,目光落在同心玉上。此刻的同心玉,正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芒,將各族的靈氣、笑聲、歌聲都收納其中,像一顆跳動的心臟,為這片土地注入源源不斷的生機。
慶典的最后一夜,各族代表聚在祭臺邊,要在同心玉上刻下今年的共生誓言。蒼牙族長搶過刻刀,在玉上刻下“北境的冰,護萬靈根基”;老船長接著刻“東海的水,潤四海生靈”;隱山族的少女刻“山林的風(fēng),傳草木心聲”;藥谷的谷主刻“藥谷的草,醫(yī)世間傷痛”。
輪到林辰時,他握著刻刀,卻沒有立刻落下。清月看著他,眼中帶著笑意:“想刻什么?”
林辰低頭,看著同心玉上交織的陣紋,忽然明白了共生的終極意義——不是各族固守自己的一方天地,而是像這些紋路一樣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最終連成一片無法分割的網(wǎng)。
他舉起刻刀,在同心玉最中央,刻下了兩個字:
“同生?!?/p>
刻刀落下的瞬間,同心玉突然爆發(fā)出璀璨的光芒,將整個中州的夜空都照亮了。廣場上的靈植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像是在附和;聽音蝶的翅膀振動得越發(fā)急促,織成一片綠色的光海;遠處的靈渠支流發(fā)出嘩嘩的水聲,與海風(fēng)、山濤、狼嘯、鯨鳴交織在一起,匯成一首宏大而溫柔的歌。
那是萬靈同生的歌。
許多年后,當新的學(xué)子來到共生學(xué)院,總會看到祭臺上那塊刻著“同生”二字的同心玉。老人們會指著玉上的紋路,講起那個雪狼族、東海漁民、隱山使者、藥谷醫(yī)者……還有無數(shù)普通人,一起在廣場上唱歌、拼酒、培育靈植的故事。
他們會說,共生不是一句口號,是北境的冰愿意為南疆的花融化,是東海的水愿意為旱地的苗流淌,是每個人都相信——
這片土地上的生靈,本就該同生共長,像星草與寒眼,像共生貝與玄鱗鯨,像你與我,像我們與這片天地。
而那首萬靈同生的歌,會永遠在中州的風(fēng)里,在東海的浪里,在北境的雪里,輕輕傳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