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房里,阿音正跟著清月處理梅花,把化了雪的花瓣摘下來,剔除花萼,放進干凈的陶盆里?!扒逶孪壬?,這樣就可以加蜜了嗎?”
“別急,”清月舀了勺陳蜜,往花瓣上撒了點,“先拌一點,讓花瓣吃透蜜,明天再加第二次,這樣才不容易壞。”她拿起片花瓣放進嘴里嘗了嘗,“帶點雪水的涼甜,今年的醬肯定比去年的好?!?/p>
阿音學著她的樣子拌蜜,動作笨手笨腳,蜜灑了些在灶臺上,她慌忙用布去擦,反倒蹭得更勻了,引得清月笑起來:“沒事,灶王爺不嫌棄?!?/p>
老族長進了屋,搓著手湊到灶邊:“好香啊!清月丫頭的手藝就是好?!彼戳搜厶张枥锏拿坊ǎ斑@花摘得好,帶雪的才夠勁?!?/p>
孩子們也涌了進來,圍著陶盆看,阿禾踮著腳問:“清月先生,什么時候能吃?。俊?/p>
“得等上三個月呢,”清月笑著說,“等開春橋動工了,差不多就能開封了?!?/p>
“那我要第一個吃!”阿禾舉起手。
“我也要!”“我也要!”孩子們跟著起哄,屋里的熱氣混著笑聲,把窗外的風雪都擋在了外頭。
林辰和老族長坐在桌邊喝著粥,聊著修橋的事。“斷云澗的橋墩得打在巖石上,我讓人看過了,底下的巖層結(jié)實,就是冬天凍得硬,得等開春化凍了再動工?!绷殖秸f。
“不急,”老族長喝了口熱粥,“我們帶了些‘暖石’,就是玄山溫泉邊的石頭,埋在橋墩坑里能防凍,先讓小伙子們?nèi)ネ诳?,等天暖了直接灌水泥就行。?/p>
“那太好了,省了不少事。”林辰給老族長添了勺粥,“我讓阿硯帶幾個人跟你們?nèi)?,他懂怎么測坑的深淺。”
“中!”老族長應著,又看向廚房,“阿音這丫頭,平時毛手毛腳的,學這個倒認真?!?/p>
清月剛好端著拌好的梅花進來,聞言笑道:“她學得快,就是性子急,剛才撒了半勺子蜜。”
阿音跟在后面,臉紅紅的:“奶奶總說我做不好細活,這次我一定做好!”
大家都笑了,粥的熱氣模糊了窗玻璃,外面的雪還在飄,但誰也不覺得冷。林辰看著陶盆里裹著蜜的梅花,看著圍在桌邊說笑的人,忽然覺得,所謂的“共生”,其實就是這樣——你送我木料,我教你做醬,孩子們盼著花開,大人們忙著鋪路,雪下得再大,屋里的火不熄,心里的勁就不松。
等開春橋動工的時候,梅醬該開封了。到時候用新釀的酒拌著,就著剛出鍋的饅頭,聽著孩子們在橋邊唱新學的歌,大概……就是最好的日子了。